當前位置

首頁 > 勵志故事 > 名人故事 > 從鄉村娃到新銳作家,雲南80後的成長故事

從鄉村娃到新銳作家,雲南80後的成長故事

推薦人: 來源: 閱讀: 3W 次
從鄉村娃到新銳作家,雲南80後的成長故事
在80後作家故事裏,今天來講述一個雲南籍的80後,他叫甫躍輝。

 甫躍輝:1984年6月生,雲南保山人。復旦大學首屆文學寫作專業研究生,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中短篇小說見《人民文學》《收穫》《上海文學》《十月》等文學期刊,被《人民文學》列入2011年度“新銳十三家”名單。小說集《少年遊》入選2011年度中國作協“21世紀文學之星叢書”。獲得2009年度《上海文學》短篇小說新人獎、第十屆華語傳媒大獎年度新人提名獎,短篇小說《巨象》。來看看他的成長和創作經歷。  靦腆,看上去習慣沉默。揹着雙肩包,站在新圓通影城的三樓上,笑起來非常爽朗。這是雲南80後作家甫躍輝給我的第一印象。那是2012年的末尾,甫躍輝從上海到昆明參加高黎貢文學節,他是本屆文學節的入圍作者。  從保山施甸一個閉塞的鄉村,到前沿都市上海讀大學,畢業後到文學雜誌社工作,業餘時間創作小說,這是甫躍輝現在的生活,與中國絕大多數寫作者一樣,平凡而充實。但因爲有着“王安憶弟子”“中國第一個文學寫作碩士”等甜蜜的光環,甫躍輝備受關注。  最近,他的短篇小說集《動物園》出版,這已是他的第三部純文學作品。對他的創作態度和才情,文學界前輩甚是欣賞,評論家李敬澤開玩笑說,他是“郁達夫轉世靈童”,70後作家徐則臣甚至說:“他具備了在這個時代可能成爲好作家的幾乎所有條件:有才華,接地氣,有故事。”  【閉塞鄉村山裏娃】  記者:你在一個隱匿於崇山峻嶺的閉塞山村中長大,你和弟弟分別考上了復旦和北大,這件事在當地應該挺轟動的?  甫躍輝:確實引起一些轟動。我們那個地方,它還不像騰衝和保山那樣的小城市,而是施甸縣的一個小村,挺落後。我弟弟考上北大,之前有四五年,之後也有十來年,沒有人考上北大、清華。復旦的話,我是我們那個村第一個考上的。  記者:現在看來,你們學習的驅動力源於何處?  甫躍輝:我們縣的高中考上好點的大學的,要麼是官員的孩子,要麼父母是老師。像我家就是農民,我父親是木匠,他們都是初中畢業,但他們挺開明。從小,我和我弟弟放學回家,都會幫忙幹農活,比如插秧、割草什麼的,當時沒有其他同學那麼好的背景,父母也非常鼓勵我們,我們兄弟倆也互相鼓勵。  記者:聽說你和弟弟從小嗜書,閒暇時手中總有本書,這與生活環境有關嗎?  甫躍輝:也沒有那麼誇張(笑),其實我們小學時候吧,讀的書非常少,接觸到的書也非常少。印象深的只有兩本,都被我們兄弟翻爛了。一本是我爸到縣城裏,在新華書店買到的《兒童三百六十五日學成語》;還有一本是古典詩歌,從魏晉開始一直到宋朝,五言律詩、絕句什麼的,看了一遍又一遍。高中時候纔開始比較多的看書,《紅樓夢》什麼的都在看。那時候對文學開始有一些興趣,但還沒有分科,在我們那個學校,大家都會朝理科發展,但我就是語文比較好,高考的時候,我的語文成績是全省第二名。  【從最熟悉的經驗出發】  記者:認識你的人,都說你腦子裏有一大堆故事,這些故事從哪裏來?  甫躍輝:很多是想象的成分比較重。好多人也跟我說,我的小說的細節描寫具體,畫面感強,比如短篇《巨象》,我的好多朋友會對我說:“啊,這是你的真實經歷呀。”我有個小說《魚王》,開始發在《大家》雜誌,它的來源特別簡單,我很小的時候,我爸跟我講過一個事,我們縣有個很大的水池,他們就去抓魚,有個漁網捕到一條很大的魚,把漁網都掙破了,就這麼一個事,非常簡單,就成了我的一箇中篇小說,有些事會永遠存在你的心裏。  記者:讀書、學習、寫作……都是挺耗神的,你通常怎麼去放鬆自己?  甫躍輝:我也沒什麼事,上班看稿,閒時就看看書、寫小說、睡睡覺,中午打打兵乓球,喝酒呀這些事非常少,女朋友非常理解(笑)。  記者:寫作者所寫的內容,通常都繞不開故鄉的風物和人事。比如,你小說中的柳浪鎮、天和鎮,以及不知生長了幾百年的香樟、笨頭笨腦的石橋等,它們有原始的參照物嗎?故鄉對你的小說創作有哪些深刻影響?  甫躍輝:就像你說的,許多寫作者也會這樣用。魯迅有魯鎮,莫言有高密東北鄉,國外的作家也很多,到了70後的作家,也還用,80後也有許多人弄,許多人都會用什麼鎮、什麼村,並不是說這種方法落後,但別人已經用過太多了。某一個地方,它可能會讓你的小說有特點,但不是說每部小說都要用那個地方,如果那樣,我會覺得俗套。但故鄉確實對我的寫作有很深的影響,開始創作的時候,人都會從自己最熟悉的經驗出發。  【寫作專業不是培養作家的】  記者:流行觀點認爲,寫作才華是先天所賜,無法培養。但你的身份卻很特殊——中國第一代文學碩士,師出名門,是王安憶的學生。你怎麼看這種“甜蜜的負擔”?  甫躍輝:不知道該怎麼說,我老覺得這是個僞問題。大衆可能有一個誤解,都認爲復旦那個文學寫作專業,是培養作家的,實際上,這個專業是教寫作的,不是培養作家的。教寫作和培養作家完全是兩回事,相對來說,爲什麼大家不說數學系是培養數學家的?數學系有幾個數學家,物理系有幾個物理學家呢?歷史系出來就是歷史學家,哲學系出來就是哲學家嗎?不可能,是吧。它跟跑步一樣,每個人都會跑,但不能每個人都成爲劉翔,但劉翔依然是需要有教練的。寫作專業,就是教一些寫作的基本規律,至於你能不能成爲作家,那還要看你自己的修爲和歷練。任何東西,都是需要先天和後天的結合纔可以。  記者:王安憶對你的影響主要體現在哪些方面?到目前爲止,你在寫作上的一些困惑,能從她那裏找到答案嗎?  甫躍輝:影響確實很多。老師對學生的影響會體現在很多方面,比如說,除了寫作專業上的東西,還有一些爲人處世、人格上的影響。至於寫作的困惑或者說焦慮,我認爲具體在內在和外在兩個方面。內在的,我常會問,我要怎樣才能把這個小說寫好?我能不能有突破?我知道一個事,但想象中和寫出來的卻往往不一樣,想象美好,寫得卻很爛,想要表達的,表達能力往往達不到。有些表達出來了,思考卻不夠深,比如思考“死”,太多太多人想過了;比如愛情,要寫好,真的太困難,這種內在的困惑,任何人都幫不了你、解決不了,只能靠自己更多閱讀、更多思考。  可能還有一些外在的東西,對寫作來說根本不值一提,但常常也會困擾着許多人,發表在什麼刊物,印發了多少,收到什麼影響,獲得什麼獎項,按理說這些都是不值一提的,但人畢竟都是世俗中人,總會想這些,這個時候就需要你去理解、平衡、看淡。像獲獎呀、發表了什麼文章呀,王安憶老師絕不會在任何場合提起。  【寫之前不考慮讀者】  記者:據你自己的分析,從成名史看,王蒙有《組織部新來的青年人》,路遙有《人生》,王安憶有《雨,沙沙沙》,餘華有《十八歲出門遠行》,徐則臣有《鴨子是怎樣飛上天的》等,都是寫青年的,到了80後,就成了“青春寫作”,在你看來,寫青年(比如你的《少年遊》)和青春寫作,本質上的區隔在哪裏?  甫躍輝:(笑)實際上非常難區隔,但一定是有區別的。比如王蒙,他寫的也是青年,這樣的作品,跟青春寫作就不一樣。這可能跟每個人的生活經驗不一樣、教育不一樣有關。80後,就多會寫校園,可能跟我們受娛樂文化的影響有關,包括瓊瑤劇的影響呀, 寫出來的作品都比較雷同,劇情都比較狗血。憂鬱呀、患絕症呀,等等,儘管沒辦法說出區別來,但讀過後還是能感覺到。  記者:你說,以郭敬明爲代表的“80後作家”的讀者,大多是獨生子女,自戀自閉,自傷自憐,又賣乖耍酷。無論何種態度,都是爲了向周遭的社會表現自己的獨一無二——他們在自己的小家庭裏本就是獨一無二的。郭敬明的小說,有可能就是因爲他們而出現,卻缺乏像蘇瓷瓷那樣的80後作家一樣,對青春生命有深度闡釋。你寫作會考慮讀者嗎?你在文學的路上,一直堅持的東西是什麼?  甫躍輝:我一直在堅持的,就是我跟你說的,怎麼把自己思考的東西,更好地表達出來,把你想的,真正寫出不同於別人的看法。至於說讀者, 我是從來不考慮的。有些讀者給我的一些反饋意見,有時候我會覺得很扯淡,當然,有時候也會遇到知音。  記者:也就是說,在對純文學價值的追求和對名利粉絲的追求之間,你選擇前者?  甫躍輝:對呀,也談不上什麼名利吧。你要給我10萬、20萬、100萬,讓我去寫郭敬明他們寫的那個東西,我也寫不出來(笑),每個人的經歷、思考都不一樣,不是你想要怎麼樣,就能怎麼做。寫作是對認知世界的表達,並不是說,我對世界的認知是一個樣,我的寫作又是另一個樣,不是的。沒有那麼偉大,也沒有那麼玄妙。 都市時報:有沒有一個夢想,這樣一直寫下去,今後要怎樣?  甫躍輝:(笑)我當時被保送讀研的時候,面試,老師問我一個問題,你要寫到什麼程度?我總不能說寫得很差吧,當時我就瞎胡扯,說要寫到陀思妥耶夫斯基那樣的程度,老師就看了我一眼。我是開玩笑似的就這麼說了,人家那是世界超一流的作家,要達到那個水平,99.99%是不太可能了。我說的不是名利上的追求,而是對世界的一種認知和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