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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征80週年兒童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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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征勝利結束,是黨領導人民軍隊的光輝勝利,也是人類歷史上無與倫比的英雄史詩。以下爲您帶來長征80週年兒童故事,歡迎瀏覽!

長征80週年兒童故事

長征80週年兒童故事一:

在悲壯的二萬五千里長徵中,活躍着一羣特殊身影,她們中有中央領導同志的夫人、有女幹部,也有普通女兵。飢餓、疾病、血戰、死亡,沒有什麼能阻擋住她們前進的腳步,這一羣可親可敬的巾幗英雄在瀰漫的硝煙中一路穿行。

作者常敬竹說,1995年冬天,他同作家董保存穿行在北京城區的大街小巷,苦苦尋找當年參加過長征的女紅軍。那是一項十分艱苦的工作,耗費了他們大量的時間和精力,然而他們依舊樂此不疲,因爲每一個採訪對象都給他們帶來巨大的驚喜,一種久違的精神在召喚着他們、激勵着他們、感動着他們。

儘管,當年風華正茂、叱吒風雲的紅軍女戰士大多已經告別人世,而女紅軍留在漫漫征途上的那些美麗故事依然那樣蕩氣迴腸、動人心魄。

1935年4月初的一個晚上,女紅軍們剛拖着疲倦的身體趕到貴州盤縣附近的五里排,意想不到的情況出現了:一羣敵機嗡嗡地叫着突然從山後飛過來,其中一架快速俯衝下來,一陣激烈的機槍子彈迎頭掃射,三枚炸彈投向休息營地。戰士們迅速趴在路坎下、田溝裏、坡地上,高高低低的地勢把一些人遮蔽起來,但要命的是一些紅軍傷員躺在擔架上根本動不了。

賀子珍本來是隱蔽在路邊一道土坎下的,但她不顧個人安危爬出去疏散擔架,這時,一枚炸彈投了下來,在她身邊頓時騰起一股煙塵……

敵機飛走了,槍聲、爆炸聲停止了,硝煙和塵土漸漸消散開去。賀子珍的身體裏嵌滿了彈片,鮮血把軍衣浸染得殷紅。

一場緊張的搶救開始了。警衛員騎馬去總衛生部請來李芝醫生,爲賀子珍救治。李芝先爲賀子珍打了一支止血針,然後做了全身檢查,發現在她的頭部、上身、四肢共有17塊大小不一、深淺不同的彈片,在沒有實施任何麻醉的情況下,手術開始了。賀子珍疼得渾身大汗淋漓,眼裏噙滿淚花,卻堅持一聲不吭。身體淺層的彈片終於被一塊塊取出,而深入體內的彈片卻難以取出,成爲戰爭留給她的一份永久紀念。

長征80週年兒童故事二:

1935年秋天,紅四方面軍進入草地,許多同志因此得了腸胃病。我和兩個小同志病得實在趕不上隊伍了,指導員派炊事班長照顧我們,讓我們走在後面。

炊事班長快四十歲了,個兒挺高,背有點兒駝,四方臉,高顴骨,臉上佈滿皺紋,兩鬢都斑白了。因爲全連數他歲數大,對大家又特別親,大夥都叫他“老班長”。

三個病號走不快,一天只走二十來里路。一路上,老班長帶我們走一陣歇一陣。到了宿營地,他就到處去找野菜,和着青稞面給我們做飯。不到半個月,兩袋青稞面吃完了。飢餓威脅着我們。老班長到處找野菜,挖草根,可是光吃這些東西怎麼行呢?老班長看我們一天天瘦下去,他整夜整夜地合不攏眼,其實,這些天他比我們瘦得還厲害呢!

一天,他在一個水塘邊給我們洗衣裳,忽然看見一條魚跳出水面。他喜出望外地跑回來,取出一根縫衣針,燒紅了,彎成個釣魚鉤。這天夜裏,我們就吃到了新鮮的魚湯。儘管沒加作料,可我們覺得沒有比這魚湯更鮮美的了,端起碗來吃了個精光。

以後,老班長儘可能找有水塘的地方宿營,把我們安頓好,就帶着魚鉤出去了。第二天,他總能端着熱氣騰騰的鮮魚野菜湯給我們吃。我們雖然還是一天一天衰弱下去,比起光吃草根野菜來畢竟好多啦。可是老班長自己呢,我從來沒見他吃過一點兒魚。

有一次,我禁不住問他:“老班長,你爲什麼不吃魚啊?”

他摸了摸嘴,好像回味似的說:“吃過了。我一起鍋就吃,比你們還先吃呢。”

我不信,等他收拾完碗筷走了,就悄悄地跟着他。走近前一看,啊!我不由得呆住了。他坐在那裏捧着搪瓷碗,嚼着幾根草根和我們吃剩下的魚骨頭,嚼了一會兒,就皺緊眉頭硬嚥下去。我覺得好像有萬根鋼針扎着喉管,失聲喊起來:“老班長,你怎麼……”

老班長猛擡起頭,看見我目不轉睛地看着他手裏的搪瓷碗,就支吾着說:“我,我早就吃過了。看到碗裏還沒吃乾淨,扔了怪可惜的……”

“不,我全知道了。”我打斷了他的話。

老班長轉身朝兩個小同志睡覺的地方看了一眼,一把把我摟到身邊,輕聲說:“小聲點兒,小樑!咱們倆是黨員,你既然知道了,可不要再告訴別人。”

“可是,你也要愛惜自己啊!”

“不要緊,我身體還結實!”他擡起頭,望着夜色瀰漫的草地。好久,才用低沉的聲音說,“指導員把你們三個人交給我,他臨走的時候說:‘他們年輕。一路上,你是上級,是保姆,是勤務員,無論多麼艱苦,也要把他們帶出草地。’小樑,你看這草地,無邊無涯,沒個盡頭。我估計,還要二十天才能走出去。熬過這二十天不簡單啊!眼看你們的身子一天比一天衰弱,只要哪一天吃不上東西,說不定就會起不來,真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去向黨報告呢?難道我能說,‘指導員,我把同志們留在草地上,我自己克服了困難出來啦’?”

“可是,你總該跟我們一起吃一點兒呀!”

“不行,太少啦。”他輕輕地搖搖頭,“小樑,說真的,弄點兒吃的不容易啊!有時候等了半夜,也不見魚上鉤。爲了弄一點兒魚餌,我翻了多少草皮也找不到一條蚯蚓……還有,我的眼睛壞了,天色一暗,找野菜就得一棵一棵地摸……”

我再也忍不住了,搶着說:“老班長,以後我幫你一起找,我看得見。”

“不,咱們不是早就分好工了嗎?再說,你的病也不輕,不好好休息會支持不住的。”

我還堅持我的意見。老班長忽然嚴厲地說:“小樑同志,共產黨員要服從黨的分配。你的任務是堅持走路,安定兩個小同志的情緒,增強他們的信心!”

望着他那十分嚴峻的臉,我一句話也說不上來,竟撲倒在他懷裏哭了。

第二天,老班長端來的魚湯特別少,每個搪瓷碗裏只有小半條貓魚,上面漂着一丁點兒野菜。他笑着說:“吃吧,就是少了點兒。唉!一條好大的魚已經上了鉤,又跑啦!”

我端起搪瓷碗,覺得這個碗有千斤重,怎麼也送不到嘴邊。兩個小同志不知道爲什麼,也端着碗不往嘴邊送。老班長看到這情況,收斂了笑容,眉頭擰成了疙瘩。他說:“怎麼了,吃不下?要是不吃,咱們就走不出這草地。同志們,爲了革命,你們必須吃下去。小樑,你不要太脆弱!”最後這句話是嚴厲的,意思只有我知道。

我把碗端到嘴邊,淚珠大顆大顆地落在熱氣騰騰的魚湯裏。我悄悄背轉身,擦擦眼睛,大口大口地嚥着魚湯。老班長看着我們吃完,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了,嘴邊露出了一絲笑意。可是我的心裏好像塞了鉛塊似的,沉重極了。

捱了一天又一天,漸漸接近草地的邊了,我們的病卻越來越重。我還能勉強挺着走路,那兩個小同志連直起腰來的力氣也沒有了。老班長雖然瘦得只剩皮骨頭,眼睛深深地陷了下去,還一直用飽滿的情緒鼓勵着我們。我們就這樣扶一段,攙一段,終於走到草地邊上,遠處,重重疊疊的山峯已經看得見了。

這天上午,老班長快活地說:“同志們,咱們在這兒停一下,好好弄點兒吃的,鼓一鼓勁,一口氣走出草地去。”說罷,他就拿起魚鉤找水塘去了。

我們的精神特別好,四處去找野菜,拾乾草,好像過節似的。但是過了好久,還不見老班長回來。我們四面尋找,最後在一個水塘旁邊找到了他,他已經昏迷不醒了。

我們都着慌了。過雪山的時候有過不少這樣的例子,戰士用驚人的毅力支持着自己的生命,但是一倒下去就再也起不來了。要挽救老班長,最好的辦法是讓他趕快吃些東西。我們立即分了工,我去釣魚,剩下的一個人照料老班長,一個人生火。

我蹲在水邊,心裏不停地念叨:“魚啊!快些來吧!這是挽救一個革命戰士的生命啊!”可是越性急,魚越不上鉤。等了好久,好容易看到漂在水面的蘆稈動了一下,趕緊扯起釣竿,總算釣上來一條兩三寸長的小魚。

當我俯下身子,把魚湯送到老班長嘴邊的時候,老班長已經奄奄一息了。他微微地睜開眼睛,看見我端着的魚湯,頭一句話就說:“小樑,別浪費東西了。我……我不行啦。你們吃吧!還有二十多里路,吃完了,一定要走出草地去!”

“老班長,你吃啊!我們擡也要把你擡出草地去!”我幾乎要哭出來了!

“不,你們吃吧。你們一定要走出草地去!見着指導員,告訴他,我沒完成黨交給我的任務,沒把你們照顧好。看,你們都瘦得……”

老班長用粗糙的手撫摸我的頭。突然間,他的手垂了下去。

“老班長!老班長!”我們叫起來。但是老班長,他,他的眼睛慢慢地閉上了。

我們撲在老班長身上,抽噎着,很久很久。

擦乾了眼淚,我把老班長留下的魚鉤小心地包起來,放在貼身的衣兜裏。我想:等革命勝利以後,一定要把它送到革命烈士紀念館去,讓我們的子子孫孫都來瞻仰它。在這個長滿了紅鏽的魚鉤上,閃爍着燦爛的金色的光芒!

長征80週年兒童故事三:

長征途中,有位女戰士叫小董,才13歲。爬雪山是每人發一個辣椒,怕冷的人就嚼一口。小董怕辣,沒帶辣椒。小董剛爬到山半腰,就冷的瑟瑟發抖。隊員一直喊:“同志們千萬別坐下,坐下就起不來啦。到了山腰,小董實在又冷又累,但還是堅持着,終於到了山頂,小董看隊員們都滾了下去,一滾就是幾十丈,她也一屁股坐了下去,一滾,100多丈。終於成功的翻越了一座又一座的雪山。

長征80週年兒童故事四:雪山忠骨

除了二十五軍外,中央紅軍(紅一方面軍)和二、四方面軍都或多或少地見識了大雪山的淫威。從進入邛崍山區的那一天起,一直跟在紅軍身後的追兵便不見了。這時的蔣介石只是調遣隊伍守在川西的山口外面,他斷定紅軍翻不過皚皚雪山。

在將近兩個月的時間裏,這支隊伍的主題詞便是翻越。翻越的對象是一座座終年積滿冰雪的高山,翻越的工具是用碎布、棕氈撕成條包裹的草鞋和穿在腳上帶釘子的土製登山鞋,翻越的條件是每人山腳下喝一碗熱薑湯,揣在懷裏的幾個小紅辣椒。

現在回頭看,雪山只不過是一個統稱,是紅一方面軍翻過的五座雪山,紅二方面軍翻過的十座雪山和紅四方面軍前後三次累計翻過的二十多座雪山的總稱。

由於氣候的變化,如今的夾金山已不復當年的模樣,一年中大約只有四個月會有積雪。而我們去的時候是8月中旬,只能看見綠茸茸的草甸和漫山遍野的鮮花。

在接近山頂的地方,能夠清晰地看到一條彎彎曲曲的折線,從一圈圈的盤山公路間蜿蜒穿過。當地人告訴我們,這就是當年紅軍長征時走過的最艱難的一段路——五道彎。

我們踏着英雄們的足跡,向上攀爬了一段。遠遠看上去似乎很平緩的一段路,卻幾乎耗盡了我們所有的體力。高山缺氧讓我們舉步維艱,遇到亂石堆積的地方,不借助工具很難通過。

行走在邊緣地帶

走下雪山之後,周恩來連連咳嗽,這只是一個前兆,隨後襲來的大病幾乎要了他的命。

和周恩來一樣,翻越雪山是很多紅軍長征開始以來最艱苦的一關。其艱苦程度超過湘江之戰,翻越五嶺,四渡赤水,也超過只有少數人蔘戰的搶渡金沙江或飛奪瀘定橋。

搶渡大渡河以後,雪山並不是紅軍北上的唯一一條路。當時,隊伍從東側能夠抵達茂縣;從西側可以沿一條商隊常走的山路通往川西北的丹巴地區;最後一條路纔是橫在面前的夾金山。

當時的紅軍選擇了最難走的一條路。達維縣黨委書記任強指着地圖解釋說,東側最好走的大路早已布好了川軍,西側不僅路遠,還要經過大小金川地區,面臨諸多土司武裝的威脅。爲避開攻擊,紅軍不能靠聚居區太近,但爲了取得糧草,也不能離得太遠。換句話說,當時的紅軍只能長期徘徊在邊緣地帶。

這就意味着未來兩個月內紅軍將不停地翻越雪山。從夾金山開始,四川盆地向青藏高原陡然升起,岷山山脈、折多山脈、橫斷山脈環繞於前,大小雪山共有幾十座。而紅軍中大多數人來自南方,在長途跋涉中穿着單衣,有的人甚至根本沒有見過雪。

海拔4930米的夾金山是紅一方面軍翻越的第一座大雪山。此前,紅四方面軍已經先行翻越了海拔4592米的紅橋雪山。

即使在當地人眼中,夾金山也是值得敬畏的。當地居民稱夾金山爲仙姑山。他們告訴紅軍,這座山只有神仙才能飛過去。而紅軍當中的大多數人來自炎熱潮溼的華南或華中地區,並沒有足夠的應對冰雪的經驗。

登山前,衛生員們不得不像教孩子一樣耐心地向將士們講解:爬山前要把衣服鬆開,以便於呼吸;走路要慢,但絕對不能停;出發前用布條遮住一部分視線,防止雪盲;吃飽吃好,穿上厚衣服,喝一碗祛寒的鮮薑辣椒湯;在山上禁止喧譁,防止發生雪崩……

6月的山腳下天氣已經很熱,剛開始爬山時,人人汗流浹背,衣服溼透。快爬到雪線的時候,氣溫一下子降低,戰士們覺得涼快下來了,開心地互相開着玩笑。“誰也沒想到後面,沒想到爬座山居然會死。”九旬老紅軍馬其章回憶起當時的情況時說。

進入積雪線後,儼然進入了嚴冬,有的地方積雪一直沒到膝蓋。“我穿着平時的草鞋和短褲就翻過來了。”馬其章語氣裏帶着幾分得意。然而,這座海拔4000多米的高山,對於很多紅軍戰士來說,並不像當時只有十幾歲的馬其章那樣輕鬆。

種種對冰雪的不適應在雪線之上集中爆發了。越向上爬,空氣越稀薄,很多人出現了高山反應,加上寒冷飢餓,有的人一坐下來就再也站不起來了。有的人沒有按照衛生員的囑咐遮住眼睛,在一片白茫茫的大雪中突然雪盲。眼前什麼都看不見,一腳踩在冰上滑倒了,掙扎着往前爬,卻沒有氣力。由於缺少禦寒裝備,許多人凍僵了,再也沒有站起來,或者滑倒後直接墜下冰崖沒了蹤影。

“地上有前面人趟出來的一條雪路,大家就低頭跟着走。”85歲的老紅軍張世秀已經記不清登山的過程,“沿路時常有長條形的雪堆,都是去世的戰友。”

爬上山頂,埡口寒風吹得人站立不穩。力氣小些的“紅小鬼”,只好一路拉着馬尾巴借力。站在山頂,連飛機也似乎飛不上去了。老紅軍楊定華曾經用文字記錄了當年的經歷:“站在山頂,國民黨的飛機就在腳下盤旋。我們衝飛機喊,上來啊,有本事上來啊。他們根本聽不見。”

終於到了下山的時候,滑溜的冰面根本站不住腳,戰士們紛紛坐在山頂上,像溜滑梯一樣順着山坡滑下去,但是,並不是所有結滿堅冰的路面都能順利滑向山腳。於是,有的紅軍戰士眼睜睜看着自己的戰友像炮彈一樣,筆直地衝下了萬丈深谷。

山腳下,兄弟重逢

“他們從山上下來時,衣服五顏六色,什麼樣式都有。人都很瘦,皮包骨頭。”四川省小金縣達維鎮的藏族老人張紹全一邊說,一邊用手在兩頰邊比劃,形容着紅軍瘦削的臉。

1935年的農曆五月初四,張紹全見到了剛剛成功翻越夾金山的紅一方面軍,當時他叫頓巴,還沒有漢名。達維也還是個不顯眼的村子,全村只有106戶人家。

當時只有21歲的頓巴可能並不知道,他和這支隊伍一起度過的是承前啓後的一天。在這天之前,一方面軍剛剛經歷了長征路上第一座雪山的考驗,併成功地與闊別八個多月的四方面軍相逢;在這天之後,等待着他們的依然是連綿不絕的雪山。

張世秀至今也說不清自己隊伍的編號。入伍時,她是紅四方面軍25師的一名衛生員。到了達維之後,她和另外1000多名戰友被劃歸到中央紅軍。還沒來得及記住新隊伍的名字,張世秀便因爲一場瘧疾留在了達維,隨後一直定居下來。

長征初期,紅一、四方面軍曾有一些斷斷續續的無線電聯繫。但據張國燾回憶,紅四方面軍曾丟失過一個密碼本,由於擔心它已落入蔣介石之手,此後便停止了使用。

紅軍飛奪瀘定橋成功後,楊成武帶領的突擊隊已經出發,任務便是和紅四方面軍取得聯繫。紅四方面軍也幾乎同時派出了一支精銳的突擊隊尋找一方面軍,率隊的是年輕的李先念。

如果在地圖上畫出兩支突擊隊行進的路線,只能說是冥冥中一種不知名的力量所指引。否則,很難有什麼理由能夠解釋,紅一、四方面軍各自的突擊隊儘管從不知道對方的存在,但就像是兩塊互相吸引的磁石,總是蜿蜒地朝着對方前進,兩支隊伍之間的直線距離,最短的時候只有100公里。

終於,幾聲軍號確認了兄弟的相認。兩支隊伍在山路上狹路相逢,走過漫長的征途,兩支隊伍的服裝差異很大,又都沒有打出明顯的旗號,兄弟相見對面卻互不相識。兩支隊伍都很機警,先頭部隊已經交了火,互相放了一陣槍,幸好還沒有人員傷亡。一支部隊先感覺到有些不對勁,指戰員下令吹響軍號來試探對方。

“自己人啊!”同樣的軍號聲在對方的隊伍中響起。兩方的士兵都沸騰了,握手擁抱,相互問候,一片歡呼。從中央蘇區撤出8個月來,一直孤軍作戰的紅一方面軍終於和張國燾所領導的紅四方面軍勝利會師了,這是自四渡赤水以來,他們一直想要實現的目標。

李先念並不在歡慶的人羣當中,他正固守着剛剛打下來的三關橋。在此之前,李先念率領隊伍打下了達維縣城另外一側的猛固橋。控制了這兩座橋,就等於扼住了達維僅有的兩條道路。

收到25師師長韓東山的電報,李先念十分驚訝。他沒想到會這麼快,電示韓再覈實一下,韓東山立即回電說:“情況準確,他們業已到達。”

這時,紅―方面軍的部隊正川流不息地開進達維。見面後,紅四方面軍當時便補給中央紅軍一千多人。李先念在回憶錄裏寫道:“在我們心目裏,這就是一家子。”在隨後召開的集會裏,紅軍們唱起了自己編的會師歌:“一個英勇善戰不怕困難多,一個戰略戰術很不錯,我們一起來會合,真快樂……”

當天晚上,縣城旁邊召開了一場盛大的聯歡會,紅軍載歌載舞,好動的頓巴忍不住加入其中。當晚和頓巴合舞的紅軍叫張紹全,隊伍臨走時,他把自己的漢語名字一筆一劃地寫下來,送給了頓巴。

山下,曾經灑滿血淚

1936年,距離達維會師已有一年的時間。紅四方面軍在寶興縣內建立了蘇維埃政權。寶興和達維只隔着一座夾金山,已經有了漢語名字的頓巴和他的鄉親們對紅軍再也不陌生了。

和去年似乎相同的情景又出現了。山腰上是密密麻麻的帳篷和隊伍,紅軍“喊着口號,好遠都能聽見。”這次,頓巴和他的'鄉親們帶着食物和水,對翻山過來的紅軍表示了歡迎。

對於三過雪山草地的紅四方面軍來說,和一年前不同的是,由於熟悉了雪山地貌,戰士們減少了翻越夾金山時的人員損耗,但隊伍卻有了新的血淚。

紅四方面軍南下後,在百丈關、天全一帶受挫,不得已第三次翻越夾金山。上千名傷病員,被永遠地留在了夾金山的另一端。

整裝待發的部隊望着身後上千名年輕的紅軍傷病員。他們躺在雪山腳下,接踵而來的是國民黨部隊。這都是些已經殺紅了眼的對手,更何況,在紅軍傷員中,有人在十幾個小時前剛剛殺掉了國民黨的士兵。

“大家要安心,儘量養好傷,如果敵人來了,膽敢有殺害傷員的行爲,我們一定要團結起來和他們據理力爭。”紅軍中的政工人員含着眼淚說。一方用心地聽,另一方無奈地說,雙方心裏都很清楚,這些話對於肯定是嚴酷結局來說,多少有些蒼白。很多紅軍戰士不忍離去,走在山路上的也是一步三回頭,山腳下密密麻麻或躺或臥的傷員,豈止是他們的戰友,有的真的就是他們的親兄弟、親父子、親姐妹。

漫天飛雪中,徐向前、王樹聲、許世友、李先念……這些在百萬軍中不曾皺一下眉頭的紅軍將領們,毫不掩飾自己的眼淚。部隊終於出發了,數萬名軍人的哭聲在夾金山上回響,蓋過了飄飄灑灑的大雪。

山頂,至今佇留英魂

順利通過夾金山只是紅軍過雪山的一個序幕。從四川盆地到松潘草地之間的幾個紅軍墳,默默地證明着紅軍此後更爲艱難的道路。

在長征中,紅一方面軍先後翻越了夾金山、夢筆山、雅克夏山、昌德山、打古山等5座海拔4000米以上的雪山。紅二方面軍在三大主力紅軍中最晚進入雪山地區,翻越的雪山卻最多。先後翻越了哈巴雪山(玉龍雪山)、大、小雪山、扎拉亞卡山、海子山、馬巴亞山、惡熱山、麥拉山、甕水、邯坡等二十多座雪山。紅四方面軍是最早踏入雪山地區的部隊,由於曾三次跋涉雪山草地,在雪線以上區域停留時間最長。紅橋山、夾金山、夢筆山、雅克夏山、昌德山、打古山、黨嶺山、巴郎山、鷓鴣山等都留下了他們的足跡,累計翻越雪山超過20次。

1952年7月,駐紮在雅克夏雪山的解放軍部隊在營地附近發現了排列整齊的12具遺骨。這些遺骨全部頭南腳北排列,且間距相等,保存完整,看不出任何斷裂和槍傷的痕跡。當時,這支部隊的一位負責人正是當年爬過雅克夏雪山的老紅軍,他根據已經風化變脆的軍裝和散落在骨架旁的皮帶環、銅釦等等遺物認出,這12具骨架就是紅軍戰士的遺骨。

後來查明,這支紅軍隊伍是紅二、四方面軍建制的一個班,他們在甘孜會師後,北上翻越雅克夏山,夜裏在山頂宿營。海拔4443米的雅克夏山山頂的空氣非常稀薄,這一個班的紅軍戰士躺下之後就再也沒有起來,全部由於缺氧窒息而亡。

解放軍戰士們把這12具紅軍戰士的遺骨收殮起來,在距山頂100米的一處山凹中造墳立碑。

在雅克夏雪山腳下的黑水城郊,佇立着一座更大規模的紅軍烈士墓。這裏長眠着1935年6月至1936年8月,紅軍三個方面軍長征途經黑水城時犧牲和凍餓而死的烈士遺骨。長眠在這片土地上的紅軍戰士,有將近一萬人。他們的家鄉遍及全國十多個省區,年齡最小的僅有15歲,最大的也不過24歲。據當地的老人回憶,直到20世紀70年代,雪山上還時常能見到一堆堆的白骨和被丟棄的手榴彈。

與雅克夏雪山相隔數百公里的黨嶺雪山上,也保存着一座紅軍墳。它是中國海拔最高的紅軍墳墓。1936年2月中旬,四方面軍翻越了黨嶺山,同時創造了紅軍在最寒冷的季節、爬得最高、路程最遠的一次翻山紀錄。

黨嶺山是折多山脈的主峯,海拔5596米,上下山約200里路,四方面軍站在山腳的時候,當地夜間氣溫在零下三十攝氏度左右,白天也都在零度之下,但很多紅軍卻穿着單衣,有的人甚至光着腳。

上山時,即使是最頑強的挑夫也累倒在雪地上再也爬不起來。先頭連隊根據嚮導的指點,用刺刀或鐵鍬在陡峭堅硬的雪地上挖出一些踏腳孔,大家緊緊跟隨着前進。四肢早已被凍得沒有了知覺,腳被凍裂,一路上留下斑斑血跡。

高度嚴寒和極度缺氧中,有的人頭暈目眩渾身無力,不自覺地停下歇一歇,結果永遠躺倒在雪山懷抱裏。

現在,山頂上的紅軍墳沒有墳頭,沒有墓碑,甚至連一點紅軍的痕跡都見不到,卻經常有當地百姓上山來祭拜,環繞的經幡和哈達成了山頂一道獨特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