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勵志短語 > 經典的句子 > 80後聽力殘疾女孩布布,遇見不可估量的自己

80後聽力殘疾女孩布布,遇見不可估量的自己

推薦人: 來源: 閱讀: 9.03K 次


80後聽力殘疾女孩布布,遇見不可估量的自己

布布,女,1984年出生,畢業於北京電影學院,童年因注射慶大黴素導致聽力殘缺。堅持接受與同齡人相同的教育,有着比正常人更豐富的生命經歷。攝影、寫作、行走,布布有着旺盛的與世界溝通的慾望。

分享一篇《心探索》對布布的採訪報道:遇見不可估量的自己

這是一個特別的女孩子,她幾乎無法聽見我說話,我清楚這意味着什麼。

在衚衕裏一個無名的小酒吧門口,布布出現了。穿着寶藍色的連衣裙,印第安的孔雀羽毛頭箍,她對我淺淺一笑打了聲招呼,把我領進酒吧。我們開始聊天,布布靠讀我的?語來判斷我要傳達的意思。她說起話來咬字有點不清,但一點不影響交流,語速很快,時不時地變換表達的方式。

布布說她最近在忙一個聾啞人的短片。我們順着就談到關於別人對布布的定位問題。她坦言,別人對她的定位似乎都不太產生影響了,她明確的知道她自己是誰,她在做什麼。

她說,我的耳朵關閉了,我的眼睛打開了

2008年冬天的一個早晨,布布醒來發現自己完全聽不見了,原來還有的一點聽力一夜之間也喪失了。她奮力敲打牀頭的暖氣片,無論她用多大的力氣,現實鐵石般殘酷,聽不見。她跳下牀,穿上衣服,對父親大聲說,我完全聽不見了,然後轉身離開。事後她的男友說,那天她走後,她的父親流淚了。布布說,她從未看見過她的父親哭。但是因爲她聽不見了,他哭了。

布布說這一段的時候,也在我面前流淚了。

很多人不知道,能聽到一點點跟完全聽不到的區別在哪裏。區別就在於,能聽見一點的時候還能勉強的接電話。雖然需要把鈴聲調得很大,而聽不見的時候就不得不把手機調成振動,因爲再怎麼響也不會感知到。本來就不便的生活,瞬間變得更加不方便。布布說,聽不見之後,世界變得死寂,那種死寂近乎讓人窒息。就像這個世界關上了一道厚重的門,怎麼也推不開。

她不得不放棄她原來的工作。編輯、拍攝記錄片,都需要團隊的合作,而她聽不見了。

她沉默了很久,決定遠行。交往十年的男友陪着她,到天之涯。他們只帶着兩千塊錢的現金,花光之後,他們在當地的酒店打工。布布在高溫40度的洗衣房洗衣服,每天工作十個小時。下班後,換下完全溼透的工作服,她就能躺在沙灘上,看太陽慢慢落下。她跟着漁民出海捕魚,看見過沒有任何波浪的深海。到過荒蕪人煙的海灘,一個廢棄的海軍基地,壯觀遼闊。她的“大兵海”。

在洗衣房打工的收入,布布給在北京的母親買了來回飛機票,訂了短租公寓。用很倔強的口吻跟媽媽說:反正機票我買好了,退也退不了,來不來隨你。媽媽也動身去了海南。

我說,媽媽很開心吧。布布笑得燦爛,得意地說,當然。

我說,我也想,但我從來沒做。然後我們都笑了。我們都知道,這是因爲什麼。我沒有去是因爲什麼,她去了是因爲什麼。就像布布說的,她在用各種方式尋找生命的可能性。

在海南的一年,聽力逐漸恢復以往。當她欣喜這種改變時,之後再次發覺聽力的起伏,時好時壞。像是海潮的波浪,無法掌控,只能跟隨它的節奏。沉默裏,再次選擇上路,前往甘南藏區。布布說,在甘南因爲語言的關係,聽得見聽不見似乎沒那麼重要了。在那兒她住在藏民家,跟他們吃一樣的食物,跟他們一起下地幹活,一起騎馬,一起說話。她還在那兒看到了天葬。她變成了一個當地人,曬得黑亮,身體壯實,找到了一些生命沉甸甸的存在感。

她說,世界關上了一扇沉重的門,又給她打開了一扇又一扇其他的窗戶

當生命面對殘缺,她無法放棄自己內心的渴求。依然需要去感受,去溝通,去跟這個世界構建一種美的關係。於是跨越這個殘缺的種種途徑,就是所謂的“可能性”。

從甘南迴來的布布去學了塔羅牌,她說那能幫助她整理自己的一些內在秩序,讓自己跟自己的心相處得更加妥貼。我當然懂得她是多麼需要一種能讓自己平靜的方式,又是一種可能性。

現在的布布和她電影學院的同學在做一個聾啞人的短片。她懂手語,也懂這些聾啞人的交流方式,這帶來一些方便。同時布布的聽力還是給合作帶來一些客觀的不便。只是現在的布布把自己調試得更好。她把這又看成一種可能性。生命,並不總是不公平的。

眼前的布布看起來是樂觀而且平靜的,她在努力地熱烈生活。只是提到父母,尤其是父親的時候,她顯得有些傷感。布布是個自我要求很高的女孩,她一直覺得自己讓父親有點失望,她認爲她沒有做到父親期許中的優秀。我知道,她的父親肯定爲他的女兒堅強而熱烈的生活感到無比驕傲。就如同她母親所說,相比弟弟和媽媽,爸爸最在意的是布布。

只是,這樣勇敢倔強的女孩,不需要我來告訴她。她定然會找到生命各種真誠的所在,和她所探索的可能性。

以下是《心探索》對布布的訪談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