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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電影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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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語:影片中每個角色經歷的故事,都十分貼近生活,故事中的戲碼每天都在以各種形式在我們身邊上演,每個人都能在故事中看到自己的影子。馬福禮的翻案的艱難,金財鈴和女兒多多之間的家庭矛盾,胡昆汀有夢想卻不得志的懊惱,賈梅怡“見不得光的”愛情,幾個人物的故事正在現實生活中真實的上演着。而電影將其蒙上了一層藝術濾鏡,通過展現幾個人物處理生活瑣事的不同態度,也讓觀衆明白生活便是如此,有煩惱也有溫馨。就像電影中反覆出現的那個問題“豆花到底是鹹了還是淡了”,恐怕這碗“生活豆花”,只有品嚐過的人才明白箇中滋味。

第十一回電影分析

電影《第十一回》帶有意大利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劇作家路易吉·皮蘭德婁創作的戲劇《六個尋找劇作家的角色》的影子。電影和戲劇,都在講述一羣劇中人,如何不遺餘力扮演各自角色的故事。《第十一回》前十回,電影裏所有的人物都在演繹他們應該扮演的社會角色,馬福禮演一個爲翻案心力交瘁的案件當事人;金財鈴演一個持家有方的市井悍婦;胡昆汀賣力扮演劇團導演的角色。

《六個尋找劇作家的角色》開篇至尾聲,舞臺上一羣男男女女,自稱是從劇本里走出來的人物,他們擁有自己的劇本,經歷過自己的命運,他們從劇本里走出來,要給劇團裏的演員,表演真正的自己,教會他們什麼是表演的真實。

《第十一回》的第十一回,電影裏所有的角色都不再“演”,而是做回了他們自己本真的樣子。馬福禮和金財鈴並排坐在車裏,感受着老夫老妻相依相伴的幸福時光,金多多在開車,這時候沒有翻案、沒有少女墮胎,一家人其樂融融;胡昆汀放棄了導演署名,和賈梅怡同臺演出,最後他們深情地親吻,這時候沒有導演和演員,沒有出軌和搞破鞋,只有深愛彼此的人。

《六個尋找劇作家的角色》結尾一幕,自稱從劇本里走出來的男女和小孩,再次從幕後走出來,向觀衆揮手,原來這本身就是一場劇中劇的“騙局”,他們撕掉了“我是劇中人”的標籤,他們跟劇團演員一樣,都是普通演員,這一刻,他們也都做回了自己。

換句話說,《第十一回》和《六個尋找劇作家的角色》都在講一個命題:角色扮演與實現角色榮光。問題來了。爲什麼要影視文學作品,喜歡借用「角色」這個設定?

這裏就要借用一個思維工具:自我(本體)和客我(角色)。自我就是我自己,自然人;客我,就是在別人眼中的我,附着了很多尊嚴、情感、自我認知、定位等。每個人都想把客我,按照自己設定的軌跡,繼續表演下去。

自我的特質,就是得過且過,只要能心安理得得過得去,找補理由、編織自我欺騙找補得回來,就沒問題。但是客我一直被外界打擾,名譽上的、尊嚴上的、在生活中扮演的角色上的問題,沒日沒夜的影響着他們的自我,於是他們都統統展開了奔波,爲客體自我的社會角色奔波忙碌,於是他們自我最本真的特質也就被角色的命運改變了。

這就是陳建斌爲什麼說:“人生其實也是一個劇場,舞臺上的演員是在表演,觀衆在生活中,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表演’”。

這也就是本我、客我之間的關係。——而話劇,是本我,客我之間的升級、降級,客我去表演,但是表演的卻是迴歸本質的東西。從這個角度上來看的時候,話劇團導演話劇,這是一個劇,話劇表演者是演員。話劇對應的故事相關的人物是觀衆,他們雖然是觀衆,但卻是自己生活角色的表演者,他們是自己生活的“演員”,用自己的客體來演戲。

活着的事件親歷者他們——馬福禮、屁哥……是尋找角色的劇中人(跟《六個尋找劇作家的角色》一樣,都是在尋找自己歷史上的角色定位)。

當生活滑檔時,意外發生時,人們想要維持角色,想要持續表演下去,於是客我(角色)與自我(本體),就產生了矛盾。就像電影中反覆出現的畫面:拖拉機滑檔,就是寓意,生活中的挫折,打斷了我們習以爲常的角色扮演,讓我們找不到表演下去的意義。電影裏有的角色找不到表演下去的意義,就去死了,比如李建設、趙鳳霞;有的角色,用謊言,用自我欺騙,找補到了表演下去的意義,於是就繼續表演下去了,比如馬福禮。

人們都在表演自己的角色,但是都被角色影響。人們表演自己這個角色,按照命運隨機設定的劇本演下去,就被角色影響,喜怒哀樂就來了。自我,是“自然人”的意思,人都是自然人,不管別人怎麼抹殺,都是有尊嚴的,都是有權利和自由的。

但是活在那個80年代、70年代的傳統社會裏,妻子趙鳳霞通姦這樣的事情,傳出去就抹殺了馬福禮作爲人的角色意義,很丟臉,抹殺了他作爲男人的尊嚴,於是馬福禮寧願進監獄15年,也不願意承認妻子通姦的事情,他也一直在自我欺騙,認爲是自己殺了李建設和趙鳳霞,以至於最後自己都信了——馬福禮得到了作爲表演角色的意義,避免了自己表演的角色受到名譽上的傷害,雖然因爲坐牢失去了15年自由時光,但是他覺得還是很值得的,因爲尊嚴沒有受到傷害。

讓馬福禮沒想到的是,白律師告訴他——“你的尊嚴早就被殺人犯那三個字給剝奪了!”——馬福禮並不care,因爲只有他自己一個人知道,真正剝奪他尊嚴的是妻子通姦的那件事。他通過轉移罪名的方式,通過法院審判的方式,爲自己假模假式地爭取到了所謂的“尊嚴”。所以,馬福禮這些年來,並不覺得自己被“殺人犯”那三個字給剝奪了尊嚴。所以,進監獄後,他是開心的,他的男性的尊嚴是完整的。所以在馬福禮的認知範圍裏,他的角色是完整的。直到一個巨大而不可調和的矛盾,繼女金多多要求他翻案,他的角色開始遭遇滑檔。

電影運用鏡子,不斷的表現“鏡中我”的演員,在實焦和虛焦之間來回切換。而且電影裏馬福禮這個角色——也一直站在監控器前,電視機裏都是馬福禮的形象。電影裏邊馬福禮,一個窮人,竟然混身穿着範思哲,這個很搞笑了——但卻有深意,意思是馬福禮是一個被歷史事件照射後,變成了一個確定的人,就像被美杜莎的看到的一瞬間,被凝固成石頭的人那樣,有着固定的角色要去演,不會改變的人。

電影裏,馬福禮遭遇了三次人生滑檔事件。第一次是拖拉機滑檔;第二次是話劇團排演舊事重提,影響了他人生的角色定位;第三次是女兒懷孕不能有一個殺人犯父親,他不得不選擇社會死亡。

金財玲的人生,遭遇了兩次滑檔。第一次滑檔是女兒意外懷孕,她爲了把自己教女有方好媽媽的角色演下去,也是爲了女兒的人生演下去,不要過早的成爲母親,給自己綁枕頭,自己去承擔這個人生的滑檔。第二次人生滑檔,就是不能讓這個未出生的孩子背上殺人犯父親的後代的名聲,於是她帶着老公去大鬧話劇院。

隨着「馬福禮翻案」展開,胡昆汀、金多多、賈梅怡、苟也武、甄曼玉逐一卷入事件,電影用鏡頭展現出,這羣角色的人生,如何接連發生拖拉機滑檔一樣的意外事件,也展現出,按照他們各自原先的角色定位,如何再也演不下去。

胡昆汀的導演角色演不下去了,因爲導戲爛、搞婚外情,;金多多是女兒身份演不下去,因爲她遭遇了意外懷孕;金財鈴是教女有方的好媽媽角色演不下去了,因爲她遭遇了女兒意外懷孕;苟也武演不下去了是因爲他介紹給胡昆汀的老婆是他親戚,而胡昆汀婚內出軌。也武在廣東話的意思就是排場、酒後失態,所以苟也武喝完酒就去暴打胡昆汀了,遭遇了內部教育處分;甄曼玉的妻子角色演不下去了,是因爲老公胡昆汀婚內出軌了……

他們雖然不是事件的親歷者,但是卻是同樣的遭遇到了人生的滑檔,人生的意外,角色演不下去了。

但是,《第十一回》並不僅僅只是給你揭開底層小人物傷疤,看他們笑話這麼簡單。把一手稀爛的牌打好,讓角色煥發榮光,實現自我與客我的統一,彰顯出平凡人生的可貴,生活困苦卻能擁有幸福,纔是電影真正想要告訴你的。

馬福禮選擇開具死亡證明,讓自己自然人身份消失,成爲一個名亡實存的個體,在外人看來非常悲涼,但是對於馬福禮個人而言,他終於徹底獲得女兒的認同,也解決掉了自我與客我之間的矛盾,內心獲得安定和幸福。這種犧牲,本身就是一種令人唏噓的榮光。

賈梅怡——梅姨是偉大的演員、胡昆汀就是導演昆汀,他們是演員,是導演,他們在爲劇中人的角色尋找角色內核和角色之間的統一,也在爲自己的角色和自己內心的渴望尋找統一。賈梅怡和胡昆汀兩個人,面臨的一方面是演員瓶頸上的滑檔、一方面是婚外戀上的滑檔。當賈梅怡找到了拖拉機,實現了劇中人角色和角色本我內核的統一。當他們看到這塊鐵板上的“結婚證”,一方面已經離婚了,不再是婚外戀,一方面胡昆汀真心愛着賈梅怡,明白了李建設和趙鳳霞角色的精神內核,完成了角色與本我內核的統一,也完成了現實中兩人角色與本我精神內核的統一。

李建設、趙鳳霞,在死去的時候,就已經實現了角色和自我的統一,其他人都在找理由、找原因、來讓自己的角色演下去,實現角色和自我的統一。電影裏最後那場話劇排演,就是電影最終的高潮,暗示着劇中人、現實中的人,都完成了各自的統一,獲得了安寧的幸福,拿回了屬於自己的角色榮光。

總結起來,一句話:人,要爲自己的角色,爭取角色的榮光!這部電影,也是,大家都在爲自己爭取角色的榮光。

電影裏,大鵬飾演的胡昆汀的榮光,就是千金散盡,離婚、分財產後,在戲劇中吻到了心中的muse(藝術靈感的女神)——在戲裏戲外,實現了自己生而爲人、爲導演這一角色的榮光。

竇靖童飾演的金多多,最後騎着電動三輪,載着父母前進的時候,是自在如風的少女,也是她被接納、也接納現實、重回家庭,重回女兒角色的榮光。

春夏飾演的賈梅怡的榮光,就是去縣城尋找李建設、趙鳳霞的故事,找到了知情人,找到了那輛拖拉機,破解了心中對於角色的困惑,也因爲李建設、趙鳳霞的故事破解了對於感情的困惑,實現了作爲人,作爲演員的榮光。

劉金山飾演的苟也武,醉酒後大鬧劇場,把導演胡昆汀踩在腳底下,懲罰他所犯的錯事,威風凜凜的身段,站在舞臺中央唱戲——這就是他作爲戲劇團老職員的榮光。

身爲父親的榮光,身爲母親的榮光,身爲女兒的榮光,身爲話劇演員的榮光,身爲導演的榮光,身爲戀人的活着的榮光。這份榮光,讓他們真是有力量,衝破了自我的狹隘,最終完成了精神和現實的統一,獲得了身爲角色的榮光,獲得了幸福與安寧。

縱觀整部《第十一回》,只有一個角色是例外,屁哥。他一出場,就自帶高光,而只要抽絲剝繭分析一遍,就能看出,屁哥恰恰是全片中最黯然無光的角色[]。電影裏屁哥說:當別人打你左臉的時候,你也應該把右臉也給他。這個的原型就是《聖經》裏的,很多人以爲,這句話的意思是“忍耐“,其實不是。其實是“當父親”的意思,意味一個人真正的成熟,意味着接近聖父上帝。

神話學書上說,一個人從孩子長大,成熟的標誌就是奉獻,奉獻代表着你承擔了責任,你學會了施捨,你擁有了悲憫,你成爲了父親。所以“當有人打你左臉的時候,你把右臉也給對方打”的意思就是——I'm your father。第一巴掌是對立,第二巴掌就是爹了。屁哥也不透徹,他只懂得忍耐,挺住,其實他最挺不住。

前十回結束,其實電影要講的故事已經都講完了,那麼電影爲何要叫《第十一回》?第十一回,就是留給觀衆的思考,讓觀衆們想想他們自己是如何對自我(本體)和客我(角色)進行表演的。第十一回,你不是任何的角色,這一次,祝你演自己成功,拿回屬於角色的榮耀,獲得心底裏統一而真實的幸福感。

第十一回,是你的生活,生活是一幀幀電影,是一幕幕戲劇,散場後,我們各自扮演起自己的角色,重新回到自己的生活裏,展開我們各自角色的社會表演,不要被角色欺騙,做真實的自己,你會發現,吃過的苦,細細品味,是回甘,演過的人,問心無愧,是自己。第十一回,就是給觀衆的祝福。陳建斌真的把電影藝術、話劇藝術在《第十一回》裏做到了極致。

觀看電影《第十一回》原本是衝着周公子去的,雖然她歷經世事,依舊是我心中的白月光;早前對陳建斌印象並不太好,因爲總感覺他狀態已中老年太大伯的樣子,這一看雖然還不及路轉粉,但真心承認話劇演員出身的他執導筒還是有兩把刷子的。白話點,就是他那嚴肅的外表下還是有着幽默的靈魂的。

先講天秤座看片最關心的顏值,如果你想要看俊男美女美顏濾鏡等效果,可能此片會讓你失望,演員應該都是素顏出鏡,故皺紋黑眼圈老人斑都在大幕上呼之欲出。宋佳周迅等“色藝俱佳”的中年女演員最多就是肉眼可見的老了,但是男演員好像多了一個共性詬病:胖。陳建斌-大鵬-王學兵-劉金山-于謙-賈冰。胖就增加了油膩感。再次感嘆下,演藝圈對男演員體型要求多寬鬆就對女演員要求多苛刻;

周迅,當她第一個鏡頭出現時候,真心拔涼拔涼,皮膚髮黃蓬頭垢發,鬆弛老態。無法與前不久剛代言的那個某品牌的口紅的精緻lady相提並論。連她那靈動的雙眼都有了歲月痕跡。但隨着劇情的發展,周迅真是本迅。全場集體大笑出現在周迅飾演的金財玲頂着假孕肚朝着大鵬飾演的胡昆汀頂去,一邊嚷嚷着“你強姦我啊”;金財玲跟女兒發生衝突那種心情變化,佇立窗前,沒一句臺詞,完全靜態,你在她的眉眼神態中捕捉到並“心動”了;

陳建斌,也是本劇男主兼導演,演的一個老好人,但確是本劇笑料來源。強姦靈魂那一段引發全體影院第二場集體笑聲;

大鵬,開始出現時很反感,有種歇斯底里的馬景濤式的咆哮,但隨着劇情推進,情緒逐漸走心轉內向,但個人喜好,覺得不好不壞吧;

王學兵,個人覺得片中最油膩的任務之一,主要原因太肥了;

春夏,她長了一雙有故事的眼睛,電影臉,裏面的躁動爆發情緒get到,但我始終無法理解爲何要安排最後他倆光天化日之下上演水乳交融戲碼;

片中最年輕的97年出生的竇靖童,只能算是酷girl,不美,但她那頻繁出鏡的嘴下方的痣太出圈了,還有如此年輕,居然安排了未婚媽媽這個角色,陳導夠大膽;竇靖童,有一張性冷淡的臉;她身上,明顯看到當年竇唯的音樂鬼才的影子。她憑此片斬獲最佳女配,演技只能算是中規中矩吧,但跟周公子這麼鐵,演技飆升指日可待;

美貌演技+的宋佳,出境就兩分鐘,真的是客串,原配被人打叫哇哇。哈哈,墨鏡口紅大波浪,有內味兒了。

真摯的愛情還是傳統倫理,此片探究的前者還是後者,我並不是很在意;

但有被感動到了,一、金財玲在卡車上對馬福禮說,我們不都是爲了他們活嗎,到最後會發現一切的煎熬都是值得的(原話記不得了,大抵是這個意思);

二、馬福禮隔着移門對金多多說,你媽媽當時是懷着那個混蛋的孩子嫁給我的然後有了你,你現在懷孕,你就是當年的你媽媽。小馬,我們一定會養大。(原話記不得了,大抵是這個意思)

愛情無法恆久遠,唯有親情亙古不變。

好的影片就是能讓人共情,在此片中我感受到了。

莎士比亞說:戲劇很荒誕,比戲劇更荒誕的是現實。因爲戲劇需要按一定的邏輯來創作,而現實往往毫無邏輯。伴隨着人類文明進程,經濟、科技、醫學、文藝充分發展,普通人對於現實的荒誕感受越來越深刻,不禁感嘆:人生的戲劇毫無邏輯、無法預料,卻又實實在在地掌握在自己手中。如此矛盾的心理狀態,被搬上屏幕之後,很容易引起共鳴。新銳導演陳建斌大概也是這麼認爲的,於是攜電影《第十一回》捲土重來,描寫了一箇中年男人荒誕離奇的戲劇生活。影片的主人公是馬福禮,他和三十年前的一起殺人案有關,沒成想這段經歷被市話劇團拿來改編成了舞臺劇。本來平靜的中年生活變得如戲劇般撲朔迷離、荒誕離奇,馬福禮一面忙着和話劇導演爭辯掰扯,一面又要忙着處理妻子、女兒的關係,剪不亂、理還亂。生活的多記重錘,讓馬福禮覺得真荒誕。

在首映禮之後,《第十一回》收穫了非常不錯的口碑。很多影評人和觀衆盛讚:這是一部很高級的喜劇,又早已超越喜劇的範疇,集合了懸疑、愛情、幽默、哲理等多種元素。觀衆首先會因荒誕離奇的表演而忍不住笑場,又會因深刻的哲理而感覺通透,最後,大概率能從紛繁複雜的劇情中找到自我,滿眼熱淚,帶着思考和希望走出電影院。

第十一回,現實人生的微縮戲劇

陳建斌也屬於“演而優則導”的代表人物,這類人長期浸潤在影視行業,積累了大量的創作技巧,更重要的是,他們肚子裏憋着大量的存貨,總會帶來一泄到底的暢快。正如徐崢在《港囧》中想要表達的東西太多,給人一種凌亂又失去聚焦的感覺。《第十一回》包含的內容也非常豐富,陳建斌恨不得把現實的中年生活全都塞進電影,再加上自己之於生活細節的深度挖掘,令觀衆有非常強的飽腹感。相比于徐崢,老戲骨陳建斌非常巧妙地運用了“章回體”敘事,把撲朔迷離、複雜關係、時空穿插等元素,安排得妥妥當當、明明白白的,並沒有因元素太多,產生難以下嚥的油膩感,盡顯大師風範。

現在,中年題材的影片比較氾濫,主要是這個羣體有太多的故事可講:大家正值人生壯年,有足夠的閱歷,也有一定的積蓄,更有迷茫。生活的新鮮感漸漸退去,各種壓力開始一股腦兒地奔襲而來。如何妥善地處理這些壓力,成爲中年人最重要的課題。

由陳建斌自己扮演的主人公馬福禮本來過着平淡的小日子,從開篇的心態看,中年人馬福禮的幸福感知能力非常不錯,這是很多現實中年缺乏的素質,只是馬福禮要面對的事情遠遠比正常中年複雜得多。影片開頭就帶給觀衆懸念:馬福禮到底有沒有殺人?雖然整部劇並沒有明確地說明馬福禮是否真正殺人,但從其人物性格設定來看,他大概率沒有勇氣幹這事兒。即便是在話劇演出時,馬福禮開着道具拖拉機仍然是猛踩剎車。荒誕的是,馬福禮又向警察承認自己殺人了,最大的可能就是他要照顧面子、照顧自己的自尊心。畢竟,拖拉機車輪下的人是一對“出軌男女”,女的就是自己的妻子。在馬福禮的內心中,他認爲自己被綠就一定要還擊,受牢獄之苦,也要表現得像個爺們兒。

當然,這些只是筆者的推測,也是陳建斌的高明之處:1000個觀衆看着可憐的馬福禮,會有1000種的聯想,並且能非常自然地把如此境遇折射到自己身上。事實上,現實的中年人都曾爲了“面子”而付出過高額的代價,包括攀比、酗酒、拼車、吹噓桃花運等等。只是面子掙足了之後,依舊要面對生活的一地雞毛,把自己打造成百變星君。

人間煙火,做生活的百變星君

如前文所述,陳建斌在影片中有着非常旺盛的表達欲。除了主人公的殺人懸案之外,其他表達更傾向於現實生活的細節深挖,他意圖告訴觀衆:平淡的生活也是暗藏洶涌的,但只要潛心應付、堅持信念,一定會取得幸福。事實上,馬福禮的幸福感知能力算是比較優秀的,如此天賦讓他能同第二任妻子以及繼女安靜地生活15年。他努力地忘掉糗事,也認真地維護新的家庭,好像一個“百變星君”,扮演着頂樑柱、丈夫、父親、演員等多重角色,如此努力常被人認爲是“中年的庸碌日常”,但卻是實實在在的人間煙火。

馬福禮的妻子叫金財玲,由周迅扮演。相信在很多人的印象中,周迅扮演的角色都是高高在上的女神範,包括富二代、大小姐、黃蓉等等,但陳建斌把周迅找來,給她安排了一個“悍婦”角色,似乎也是在向觀衆表達:任何人都有可能成爲生活的百變星君。或者說,每一個人都要帶着面具,時間久了,面具就會長在臉上,硬往下撕扯就會掉一層皮。筆者相信,如果馬福禮是一位中產階級,或者金財玲回家就能享受到保姆的服侍,她也沒有必要每天以“彪悍”的形象示人,分分鐘能找回周迅的女神範。

在如此家庭中,女兒金多多自然不會被很好地保護,對金錢和性充滿了好奇,意外懷孕更像是意料之中的事兒。顯然,馬福禮和金財玲沒有足夠的能力處理好如此複雜的事情,荒誕再次上演:如果女兒真要生下孩子,夫妻倆就對外人謊稱:自己要了二胎…

《第十一回》中塑造了大量的“百變星君”,他們都是由現實生活抽離出來的典型,每一個人都好像打了雞血一樣,朝着自己的目標奮鬥,卻很少有人能停下來思考:生活的意義到底是什麼?這也是時下中國中年最常見的心態,也是比之戲劇更荒誕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