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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香花開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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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香花開的時候
                    作者:劉少華  今春沙塵暴來的猛,可宿舍樓前一株丁香樹又如期開花了。那簇簇馥郁芳香的紫丁香花,再次將我的思緒牽到久遠的過去,讓我想起了媽媽年輕時如花的笑臉,想起了當年媽媽和我們共同度過的歡樂日子。歲月無痕,母子情深。現在,讓我用心來寫這篇遲到的丁香花的思念吧!  我的媽媽叫周桂蘭,內蒙古烏蘭浩特人,她走時僅46歲,是我從不敢輕易回憶的年齡。人們都說,孩子眼裏的媽媽是美麗的。這其間有血源關係和情感因素。但我要說,我的媽媽是真美麗、真漂亮。她高挑的身材、白皙的膚色、大大的眼睛、微黃的秀髮,總有幾許“洋洋”的韻味。她養育了我們六個兒女,吃了那麼多苦,受了那麼多罪,可身姿苗條不改,容顏白裏透紅。聽她爽朗的笑聲和甜甜的歌唱,我們真爲有個漂亮媽媽而自豪!  媽媽小學文化,沒有正式工作,在街道居委會當個主任。她平凡不失高雅,總是溫情脈脈。有一年,爸爸出車拿回兩株花樹苗,一株是榆葉梅,一株是丁香。媽媽領我們幾個孩子在平房前揮鍬栽種,很快兩株樹發芽開花、繽紛爛漫起來了。媽媽捋着頭髮動情的說:“咱家種樹開花好兆頭,我和你爸盼着你們幾個孩子如花似樹、前程似錦啊!”  美麗的媽媽給我們吉祥的祝福,給我們一則丁香花的童話,她成了我們一生揮之不去的丁香情結。至今,我依舊清晰地記着媽媽騎車是從前樑騙腿上的,她最好的衣服是毛藍色的滌卡上衣,她愛唱一首歌“杭洲的姑娘辮子長”。她每月居委會主任津貼是六月錢,一到發薪之日,總要用手帕包回黃杏或棗糕,看着我們吃,自己卻捨不得動一口。冬天,她怕煤煙薰着我們,從來晚間不壓火。早上六點起來生火,爐下烤土豆,爐上用玉米油煎一平鍋土豆片。我們上學的路上,是用手捧着吃這簡單而火燙的早餐的。在我記憶裏,媽媽生活中最難爲情的是去鄰居家借10元的尷尬,最開心的時刻是在關帝廟小學我和妹妹小虎子表彰會主席臺上的欣慰,做的最香甜的食物就是她包給我們的小抓鬏棕子。  清貧中的媽媽是艱難的,也是樂觀的,她是精神的富有者。她一輩子沒有存過錢,想回一次烏蘭浩特老家都未能成行。但在我結婚時,硬是借錢給我買了一塊法國產的“野馬”牌手錶。並在結婚當天,把保存了26年的我的出生證和一張紙頁發黃的日曆牌交給了我。媽媽情懷溫暖,心細如絲。面對這一份“厚禮”,令我驚訝而激動。然而,媽媽確確實實很窮,連一件值錢的物品也沒有。她唯一的寶貝就是後窗臺上的一個橘紅色塑料皮採訪本,裏面記着借款的帳目,記着每月柴米油鹽的支出,記着孩子過生日煮雞蛋的事。在這方小本里,還有媽媽工工整整抄寫的《繡金匾》的歌詞。在懷念周總理的演唱會上,媽媽一改羞澀的性情,登臺高唱此歌。她音色質樸、情真意切,歌聲、淚水交融,撥動了一根根心玄。頓時,我覺得媽媽那麼清秀,那麼真情,那麼善良,又那麼偉大 !  媽媽熱情、賢惠、堅強,更有人格魅力。她有胃潰瘍,痔瘡還很嚴重,可她從不隨意休息片刻。她的身影總是匆忙的,她的腳步總是輕快的。怎能忘,她每天準點爲我們做好飯,又走街串院檢查衛生、走家串戶抓計劃生育。晚上,她坐在炕頭不是納鞋底,就是做棉衣。她真忙,又真高興。她屬於我們,屬於社會,也屬於大家。然而,勞累和操磨最終讓她病倒了。那是1981年4月底,我陪她去內蒙古中蒙醫院看病。大夫說,需做胃腸造影。熟識我的掛號員順手用我的醫療證給她辦了手續。誰料,她持單入室檢查時,發現是我的公費手續,馬上回身對我說:“兒子,媽是家庭婦女,不是國家幹部,這便宜咱不能沾。你若是沒有這5元錢,媽就不查這病了!”媽媽輕聲說着,眼裏卻閃現出嚴肅的神情。我愧疚,滿臉通紅,又跑去重新辦了自費手續。發生在醫院走廊裏的這段“插曲”,竟成了教育我人生的重要一課!  媽媽病了,一病不起。她連連嘔吐,口苦的就想吃櫻桃,可5月天根本就沒有櫻桃上市,急的我落了淚。在焦急和呼喚聲中,她還是在1981年6月1日凌晨逝去了。她在生命彌留之際,喃喃地留下兩句話。一句是:“我的孩子要好好學習,好好生活,做個正直的有出息的人。”再一句是:“端午節快到了,媽不在,叫鄰居劉大娘替媽爲你們包糉子,咱家木捅小綠袋裏裝的是江米。”她就 這樣靜靜的走了。留給我們的是囑託、是眷戀、是慈愛。我和弟弟妹妹爲她換衣服,只見她一條秋褲補了五塊補丁。這五塊補丁,時時浮現在我眼前,牢牢補在我的心頭,讓我永遠心痛,永遠也不平衡,永遠也補償未及啊!  日月輪迴,往事如煙,惟有媽媽是我心中一道不落的彩虹。屈指數來,媽媽離開我們已經20年了。20年在歷史長河中是短暫的,可在我的生活中它是漫長的,因爲我是在期待和顧盼中度過的。20年來,我一天都沒有忘記媽媽,天天在夢鄉里與她相逢,天天在春風裏與她對話。媽媽是我們生命的保護神,媽媽是我們心中的一盞燈。她給了我們生命,給了我們希望,給了我們學業。她付出了那麼多愛心,可一天福也沒有享受過,一點讓我們表示孝心的機會都沒給。她牢碌一生,奉獻一生,竟連有暖氣的樓房都沒有住過,沒看過彩電,沒用過煤氣和洗衣機,臨走時想吃一棵櫻桃都未能如願。媽媽可知道,風雨20載社會發生了滄桑鉅變,現代物質文明早已走進了百姓生活。她割捨不下的兒女也都長大成人,分別當了主任記者、廳級領導、院校教授、藥劑師、公安幹部、武警中校,連她唯一見到的長孫也在北京上了大學。然而,在舉家團圓的時辰,我們總爲失去她這位家庭的“頂樑柱”扼腕嘆息。如果說人生最大的痛苦莫過於生離死別,那麼遺憾卻是心中的痛、無言的苦,讓人長歌當哭,一生不寧!  媽媽一定知道,眼下我的年齡都比她走時大了一歲,可我永遠是她忠誠的兒子。每逢大年除夕中央電視臺春節聯歡晚會開始的時刻,我就禁不住望着窗外飄飛的雪花縱情遐想。多盼她驀然翩翩歸來,穿的還是那件毛蘭色的的卡衣服,披一條紫紅色的毛圍巾 ,坐在我們中間,叫着我們久違的乳名,盡享天倫之樂。屆時,我要告訴媽媽,1998年夏我去莫力達瓦採訪,在尼爾基鎮恰遇櫻桃上市。那一籃籃、一盆盆的櫻桃,晶瑩鮮亮,紅似珍珠。我從達鋈爾族老大媽的柳筐裏買了10斤紅櫻桃,又徑直來到嫩江渡口,虔誠地把櫻桃撒入江中。我知道媽媽清清純純、亮亮麗麗,從來不講迷信。但,我是在還願,在還她臨走前沒吃上櫻桃這個願!  而今,歷史已經翻開了新春的扉頁。看,媽媽從烏蘭浩特洮河邊走來,又向大草原深處走去。她的身影多麼熟悉,多麼親切。我們看見了,她在遙遠地凝視。她的目光是多麼的溫熱、多麼慈祥。我要說,草原的路有多長,媽媽對兒女的牽掛和祝福就有多長。無論媽媽走到什麼地方,其實,永遠沒有走出留給兒女這頂母愛的氈房。。。。。。。  又是丁香花開時,花香襲人,花色迷人。此間,媽媽是一首甜婉的歌。聽,“生活中正因爲有了您,我們的生命纔有意義。”這不是詩人浪漫的格言,這是兒女心底的回聲。伴着兒女輕聲的呢喃,親愛的媽媽早已回來了。瞧,她不正微笑在紫丁香的花叢之中嗎?                  (青山綠水摘自《內蒙古日報·北方新報新週末》2012年4月22日)夢想今生煩惱朋友放手迷茫感情放棄安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