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勵志故事 > 名人故事 > 林青霞回憶鄧麗君的文章:印象鄧麗君

林青霞回憶鄧麗君的文章:印象鄧麗君

推薦人: 來源: 閱讀: 8.51K 次

林青霞回憶鄧麗君的文章:印象鄧麗君


少時,看黎明、張曼玉主演的《甜蜜蜜》,懵懵懂懂,印象最深的一幕反倒是曾志偉飾演的豹哥,在街頭被一幫小混混打死。後來再看這部電影,纔看懂點什麼,或許再過幾年重溫,另有感嘆。

還記得大學那會,在圖書館翻閱“偷偷”有關鄧麗君作品的場景。說偷偷,也是當時心理作祟,覺得看什麼明星八卦,挺沒勁挺低俗的。很多次走在街頭,當傳來神曲時,總在默默抗議:都放的什麼!應該放鄧麗君,鄧麗君。有時,心情不錯,就哼哼“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兒開在春風裏.....”自嗨一番。

每個人心中,都有關於鄧麗君的記憶故事。今天是她去世20週年的紀念日。

2015年5月8日,在鄧麗君去世20週年的日子,微博,微信等社交媒體上,很多網友都用各種文字來表達對鄧麗君的懷念,緬懷鄧麗君的文章猶如潮水般在刷屏……其中,臺灣著名電影演員、作家林青霞的一些回憶文章,被網友們大量轉載。

以下摘選兩篇林青霞回憶鄧麗君的文章鄧麗君經常在夢裏出現

印象鄧麗君

——林青霞《雲去雲來》

一九九四年我結婚當天,多想把手上捧着的香檳色花球拋給她,因爲我認爲她是最適當的人選,我想把這份喜氣交到她手上,可是我不知道她在哪裏。

婚後不久,我和朋友在君悅酒店茶敘,接到她打來的電話,“你在哪兒啊?我想把花球拋給你的……”我一連串說了一大堆,她只在電話那頭輕輕地笑,“我在清邁,我有一套紅寶石的首飾送給你。”那是我和她最後的對話。

一九八零年,她在洛杉磯,我在三藩市,她開車來看我,我們到Union Square逛百貨公司,其實兩人也並不真想買東西。臨出店門,她要我等一下,原來她跑去買一瓶香水送給我。我們喝了杯飲料,她晚飯都不吃就趕着開車回去。那是我們第一次相約見面,大家都不太熟悉,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是我卻被她交我這個朋友所付出的誠意深深地打動。

和她的交往不算深。她很神祕,如果她不想被打擾,你是聯絡不到她的。我們互相欣賞。對她欣賞的程度是—男朋友移情別戀如果對象是她,我決不介意。跟她見面的次數並不多,一九九零年到巴黎旅遊,當時她住在巴黎,這段時間是我跟她相處最長的時段。因爲身在巴黎,沒有名氣的包袱,我們都很自在地顯出自己的真性情。我會約她到香榭麗舍大道喝路邊咖啡,看往來的路人,享受巴黎的浪漫情懷。她也請我去法國餐廳La Tour d'Argent吃那裏的招牌鴨子餐。

記得那晚我和她都精心地打扮,大家穿上白天shopping回來的新衣裳,我穿的是一件閃着亮光的黑色直身Emporio Armani吊帶短裙,頸上戴着一串串Chanel珠鏈。她穿的那件及膝小禮服,雖然是一身黑,但服裝款式和布料層次分明。下襬是蕾絲打褶裙,腰繫黑緞帶,特點是上身黑雪紡點綴着許多同色繡花小圓點,若隱若現的。最讓我驚訝的是,她信心十足地裏面竟然什麼都不穿,我則整晚都沒敢朝她胸前正面直望。我們走進餐廳,還沒坐定,就聽到背後盤子刀叉噹啷噹啷跌落一地的聲音,我想,這侍應一定爲他的不小心而感到懊惱萬分。她卻忍不住竊笑,“你看,那小男生看到我們驚豔得碗盤都拿不穩了。”

有幾次在餐廳吃飯,聽到鋼琴師演奏美妙的音樂,她會親自送上一杯香檳酒,然後對他讚美幾句。她對所有服務她的人都彬彬有禮,口袋裏總是裝滿一兩百法郎紙鈔,隨時作小費用。我看她給的次數太多,換一些五十的給她,她堅決不收。

有次在車上她拿出一盒卡帶(那時候還沒有盤片)放給我聽,裏面有她重新錄唱的三首成名曲,原來那段時間她在英國學聲樂,她很認真地跟我解釋如何運用舌頭、喉嚨和丹田的唱法令歌聲更圓潤。對於沒有音樂細胞的我,雖然聽不懂也分辨不出和之前的歌有什麼不同,但對她追求完美和精益求精的精神深感敬佩。有一天到她家吃午飯,車子停在大廈的地下室停車場,那裏空無一人,經過幾個迴廊,也冷冷清清。走出電梯進入那坐落於巴黎高尚住宅區的公寓,一進門,大廳中間一張圓木桌,地上彩色拼花大理石,天花好像有盞水晶燈。那天吃的是清淡的白色炒米粉,照顧她的是一名中國女傭。我一直以來的夢想就是在巴黎有個小公寓,她在巴黎這所公寓比我的夢想更加完美。可是我感受到的卻是孤寂。

那些日子,我們說了些什麼不太記得,只記得在巴黎消磨的快樂時光。

結束了愉快的巴黎之旅,我們一同回港,在機上我問她自己孤身在外,不感到寂寞嗎?她說算命的說她命中註定要離鄉別井,這樣對她比較好。

飛機緩緩地降落香港,我們的神經線也漸漸地開始繃緊,她提議我們分開來下機,我讓她先走。第二天全香港都以大篇幅的頭條,報道她回港的消息。

二零一三年來臨的前夕,我在南非度假,因爲睡不着,打開窗簾,窗外滿天星斗,拱照着蒙上一層層薄霧的橘色月亮,詩意盎然,我想起了她,嘴裏輕哼着“月亮代表我的心”。

她突然的離去,我悵然若失,總覺得我們之間的情誼不該就這樣結束了。

這些年她經常在我夢裏出現,夢裏的她和現實的她一樣—謎一樣的女人。奇妙的是,在夢裏,世人都以爲她去了天國,唯獨我知道她還在人間。

二零一三年一月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