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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極影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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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極影評(一)

無極影評

去年,看了一部由陳凱歌導演的電影——《無極》,簡單來說,《無極》比《英雄》好上一倍,比《十面埋伏》好上一萬倍,這個評價並不算過分,因爲《霸王別姬》比《十面埋伏》好上一億倍。

視覺效果就不談了,這年頭兒誰手裏都有幾臺電腦,拿出來的東西大同小異,總之很炫很懸很眩很絢。開頭那場峽谷野牛陣頗不錯,但其他的景色,看着總有點假模假式,不能很好地和劇情融合到一起。尤其是那個新裝修好的王城,毫無厚重感。

《無極》裏的人一直在扮酷,無論是謝無歡、真田光明、張傾城還是張崑崙,都給人一種強烈的感覺,他們在很努力地擺出一個很酷的造型,說一兩句很酷的話,然後稍微走一點劇情,再繼續扮酷。整個電影就是從一個耍酷的片斷走向另外一個,做作的痕跡太重了。

裝酷並非要不得,但也不能太多,偶爾一兩句點睛就足夠了,電影里人物關係的建立與進化,還是要靠細節的不斷積累,才能讓觀衆覺得真實可信。《無極》裏的大家都在忙着扮酷,不停地說着類似口號式的臺詞,反而把觀衆的胃口倒壞了。味精是提味兒的,可也不能每一口飯都就着味精嚼啊。

內容上,陳導其實想講個漂亮的愛情故事,讓觀衆感動一把。所以《無極》細節上雖然冒着傻氣,在整體敘事節奏上還算安分,一線貫穿,雖然主要角色之間的關係很複雜,但該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觀衆們不會看的稀裏糊塗。

臺詞寫的雖然有些傻氣,但不肉麻;情節的編排上確實下過一番功夫,甚至有些地方出乎意料地精彩:比如審判光明那段,張傾城她以爲自己在和張崑崙是在演戲救光明;張崑崙卻說了實話想跟她告白;真田光明以爲張傾城知道了真相,萬念俱灰;而早知道真相的謝無歡在一旁看樂子,等着瞧真田光明倒大黴。一段辯護引來數重誤會,相同的言辭在四個人心裏效果不一,這一段情節設置的實在是緻密巧妙。

這個故事的優點也就到此爲止了,以正常標準來看,這不過是個有些小聰明的故事,張傾城跟真田光明之間的關係稀裏糊塗,跟張崑崙之間的關係莫名其妙,跟謝無歡……則根本沒有關係,陳導光顧着強調宿命論了,忘記灑狗血,所以誰也感動不了。

總的來說,《無極》是一部普通的片子,不垃圾,但是平庸,乏善可陳。其實這部片子有點反動,說普通話的不是龍套、反派就是膽小鬼,蠻族和人販子甚至一口純正京腔,而正面人物和帥氣的一號反派操的都是一口香港國語、韓國普通話和日本普通話。

在這部電影裏我看到了熟人,就是《英雄》裏齊聲吼着“大王殺不殺”的那羣老頭,他們在《無極》裏充當了完全一樣的角色,連臺詞都一樣,真棒。

《無極》的小說版交給郭公敬明去寫很合適,因爲電影的世界觀與《幻城》很類似,而且故事劇本是別人寫好的現成,郭公敬明直接拿來用就好,這活兒他熟。


  無極影評(二)

《無極》12月15日全球公映,受關注程度不亞於前年的《指環王3:國王歸來》。執導影片的是國際級導演陳凱歌,主演則彙集了中日韓三國影帝劉燁、真田廣之和張東健,以及香港人氣巨星張柏芝和謝霆鋒;影片攝影是曾經憑藉《臥虎藏龍》奪取奧斯卡獎的鮑德熹,而同在當時爲李安效力的葉錦添負責影片的服裝;好萊塢音樂界的當代風向標漢斯·季墨的高徒、德國人克勞斯·巴代特爲電影作曲。

在5月12日嘎納電影節上放映11分鐘片花時,在場各國記者和製片方對《無極》的反應是震驚,不少人稱這是他們看過得最唯美最好的電影。然而在內地首映之後,似乎批評聲居多。大部分觀衆對影片的畫面沒有貶低,而對故事情節進行了批評,認爲情節混亂,缺乏邏輯。事實上,這是中國觀衆在欣賞電影、尤其是如此大製作影片時進入了一個誤區,即過分追求完美、認爲大製作的史詩必有完備而無懈可擊的情節作爲基礎,而同時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進行欣賞。

觀衆的第一個批評點集中在莫名其妙的對白和情節上。誠然,《無極》裏確實有一些初看令人發笑的對白和情節,但也許這是導演的用心。比方說,謝霆鋒飾演的北公爵無歡因爲被騙了一個饅頭而不再相信任何人,觀衆可以說它荒謬,但騙他的是個地位低微的準奴隸,如此殘缺人格的人在這個世界並非不存在;而無歡某些被稱爲滑稽的舉動,諸如“我崇拜你”等臺詞,從另一方面豐富了這個人物,因爲心理有殘缺的人或許就是這麼表現內心的。看這樣一部電影,過分注重情節反而不利於欣賞。殊不知,同爲史詩的《角鬥士》的劇情更值得推敲,人家還不是照樣火?影片唯一令我感到滑稽的是片尾的那段公堂對峙。就好像好萊塢電影總想涉及點政治一樣(《星球大戰》和《角鬥士》也有類似官僚開會這樣與電影本生相比略顯生硬的情節),陳凱歌也加入了一段“民主”的政治審判。從全片來看,幾個主角之間的矛盾完全可以自己解決,而在前面的一個半小時裏也根本沒有出現過類似的大臣,在片末忽然加上衆多大臣,不免有些生硬和莫名其妙。好在這個情節與全片衝突不大,畢竟審判弒主的大將軍也無可厚非,甚至可以說有些情節需要,造成大將軍光明、奴隸崑崙、王妃傾城三人統一戰線、和北公爵無歡對峙的局面,爲最後一幕做好鋪墊。可以說,陳凱歌爲政治會議場景在影片中的出現找到了比盧卡斯和斯考特都更具說服力的理由,同時也處理的更好。另一個令人遺憾的地方是關鍵角色滿神在影片最後部分的消失,這可以說是陳凱歌的一個小小敗筆,但影響不大。

觀衆的第二個批判點集中在邏輯性上。《無極》被定義爲魔幻愛情片,重點不在情節,陳凱歌的目的也不只在說一個圓的故事,觀衆卻偏要拿它和講究嚴謹的文藝片相比,就好比把麥當勞放到了國宴上。陳凱歌不只在講四個主角的複雜故事,而是將鏡頭更多得對準了人性、命運和承諾。觀衆卻背道而馳,更多得注意影片的邏輯,而忽略了其中隱含的意義。

作爲一部魔幻片,《無極》可以說是《指環王》和《哈利波特》的同類。與其單獨思考《無極》的功過,不如將它們作一下比較。

情節:《指環王》的故事有兩個主線,一條是弗拉多趕往莫多毀滅戒指,一條是甘道夫帶領衆人大戰黑暗大軍。情節可以概括爲:正義與邪惡的較量,正義必然戰勝邪惡。《哈利波特》稍顯複雜,每部影片都獨立成章,但離不開一個原則:真正的壞人最後才見分曉。而其中過程的情節之起伏,故事之複雜,引人入勝,但逃不出西方人編故事的一個固定結局:正必勝,惡必敗。相比前兩者,《無極》的情節不可謂不曲折。很多觀衆在看《指環王》和《哈利波特》前已經明白:結局就是正義戰勝邪惡;他們也不會過分擔心主角的命運,因爲主角頂多受個傷,沒什麼大不了的。但相信沒有幾個觀衆能猜到《無極》的結局。一個大將軍,一個公爵,一個王妃,一個奴隸,外加一個刺客,這樣的安排已經註定這不會是一場簡簡單單的愛恨情仇的故事,而他們的命運可說是未知。陳凱歌在情節方面的一大創舉是讓陳紅飾演的滿神來引導整個故事。滿神一開口,點到爲止,觀衆對接下來的情節大概有了瞭解,但對於其中的曲折可能會產生興趣。接下來,預言應驗了,但卻仍然令人有意外之感,因爲滿神點到的一半說對了,爲點到的另一半不一定如觀衆所料。一句話,滿神牽着你走,你也知道目的地,但你不知道爲什麼要這麼走,怎麼樣走才能到達目的地,目的地究竟有什麼。這一安排一方面使情節有序發展,另一方面增加了影片的吸引力和戲劇性;彷彿只聞其身不見其人,觀衆的興趣由此而來。而開放式的戲劇性結尾(很像《超人》的結尾,只不過又馱了一個人)意味深長,遠比《指環王》和《哈利波特》來得吸引人。

畫面:《無極》總投資不過千萬美元,這個數目也許只抵得上一部《指環王》後期特效的開支。而正是這千萬美元帶來了比《指環王》和《哈利波特》都要豐富多彩的世界。《指環王》的中土和《哈利波特》的魔法世界,都令人神往。但如果要觀衆挑選一個願意去住的地方,《無極》裏“在海天和雪國之間”的那一個“自由的國度”無疑會得到更多的人氣。《無極》固然沒有《指環王》千軍萬馬的氣勢,沒有《哈利波特》魔幻奇異的魅力,但它卻擁有最美麗最清新的天地。《指環王》可以做成黑白電影,甚至《哈利波特》也可以做成黑白電影,但是《無極》不能。如果說《臥虎藏龍》是一幅黑白的水墨畫,那麼《無極》就是一幅色彩縱橫的水彩畫。光明的紅色粉色,那是熱情和愛情的象徵;無歡的白色黑色,那是貴族和冷酷的象徵;傾城的五彩繽紛,那是高貴和多情的象徵;鬼狼的黑色,那是殺手和黯淡命運的象徵。而無極世界裏的藍天,鮮花,綠草,都彷彿那傳說中的極樂世界。開篇的峽谷之戰是影片唯一的一個戰爭場面,由於地形的原因,氣勢上無法和《指環王》的三次大戰以及《哈利波特》的魁地奇比賽相比,但也稱得上是大投入,與《獅子王》中的那一段奔牛同樣震撼。鮑德熹的攝影對畫面功勞不小,幾個長鏡頭跟排的運用都具有一定水準(如峽谷之戰);片末的決鬥場地小但富有氣勢,彷彿《哈姆雷特》最後的鬥劍。

意境:這是《指環王》和《哈利波特》,甚至所以西方電影所沒有的。帶有浪漫主義色彩的拍攝手法使得《無極》凸現出飄逸、浪漫的風格。在這點上,唯有李安的《臥虎藏龍》能與之一搏。傾城如風箏般飛過城頭是最好的例子。

音樂:克勞斯·巴代特,與這個名字有關的是好萊塢金牌作曲家漢斯·季墨,以及《K19:寡婦製造者》,《角鬥士》,《加勒比海盜》等多部觀衆和專家都叫好的電影配樂。與霍華德·肖(《指環王》)和好萊塢音樂界泰斗約翰·威廉姆斯(《哈利波特》)相比,克勞斯·巴代特的音樂更爲現代更爲獨立。師承漢斯·季墨的巴代特注重整體風格與合成器的運用。但在《無極》中,巴代特選擇了大規模交響樂團和獨特的民族樂器。他使用中國傳統的五聲音階編織出了幾段感人而有氣勢的旋律,其中的四度音程、F音和B音的使用無疑增強了音樂的張力。可以說,這部作品是巴代特目前的巔峯作品。與漢斯·季墨的巔峯之作《最後的武士》和《亞瑟王》相比,《無極》更具有神話風格、更動人也更觸及觀衆心靈。《指環王》的音樂氣勢磅礴,《哈利波特》的音樂魔幻十足,但都不及《無極》感人動聽。如漢斯·季墨一樣,巴代特的作品就是單獨拿出來欣賞也足以動人,這部《無極》也是一樣,而這一點是《指環王》和《哈利波特》所不具備的。

人物:《無極》的人物比《指環王》和《哈利波特》中的角色都要複雜。你可以把《指環王》裏的人物互換,比如讓梅利跟着甘道夫,皮皮跟着公主打仗;你可以省略《哈利波特》裏的人物,比如一些商店裏的老闆和列車乘務員。可是《無極》裏的人,你換不來也刪不來。他們每一個人都代表了一個典型:崑崙憨厚老實,忠心耿耿,光明問他爲什麼願意作他的奴隸,崑崙回答“跟着你有肉吃”;光明勇猛自傲,一口氣咬定“我沒有輸”;傾城內心渴望真愛,卻怕傷害他人而遲遲不能敞開心扉;無歡心理殘缺,睚眥必報,“等了這麼多年就爲了這一天”;鬼狼貪生怕死,但多年心裏的掙扎和再見同族的喜悅使他拋開生死,欣然自盡。陳凱歌似乎想把所有的人性集中到這五人身上,由他們傳達對生死、對命運、對人性、對承諾的思考。這是《指環王》和《哈利波特》所不具備的。

內涵:《指環王》和《哈利波特》是在講故事;《無極》的話題是人性、命運和承諾。論內涵,《指環王》和《哈利波特》都不及《無極》,更何況“無極”一詞原來就出自《老子》。論人性,無歡爲了一個饅頭而不做好人,看似誇張,實則令人思考,因爲類似的人大有人在(想想馬加爵)。論命運,滿神代表了人所固有的命運,但她可以讓你挑你想要的命,然後讓你嚴格地遵守它。但是幾位主角都對命運進行了抗爭,得到了平凡人所不能得到的人性上的昇華。滿神對傾城說“你得不到真愛”,傾城偏要“就算失去了我也要愛”(儘管是錯愛);滿神對光明說“你贏不了”、“你得不到她”、“峽谷之戰是你人生中最後一次勝仗”,光明偏回答“你輸了”、“我會得到的”(雖然不像是真愛,但最後時刻出手相救也算有些感情了)、“這纔是我人生中的最後一次勝仗”;崑崙是一個奴隸(可能也是滿神決定的),但他掙脫了“奴隸們只會跪只會爬”的束縛,不僅健步如飛,而且穿上了黑袍,贏取了給傾城又一次選擇命運的機會;鬼狼天生怕死,但在黑袍和盔甲的抉擇中,他拋棄了原有的命運,爲同胞壯烈犧牲。論承諾,影片中充滿了欺騙,從開場騙一個饅頭開始,永遠不相信對方的光明和無歡相繼登場,然後在欺騙中,光明拔劍攻擊無歡,在欺騙中,無歡殺死光明;崑崙和傾城也陷在欺騙中,因爲他們纔是應該互愛的人。在這三點中,作爲片名ThePromise的承諾被弱化,人性只是次要的,命運被放在了核心的位置。他們對滿神預言的違抗,他們爲改變命運而作的努力都可稱得上是人類的讚歌。而影片結尾留給了觀衆思考的餘地,只留下一句“命運是可以改變的,就像時間有時倒轉,春天雪花飄飄,生命可以從頭來”,以及一棵落花的海棠樹——彷彿花開花落、花落花又開,生生不息。

《無極》應當是一部不錯的電影,至少和《英雄》一樣,它又開創了一個電影時代。國內的觀衆似乎在欣賞方面步入誤區,對影片也略顯苛刻。這一點和當時《臥虎藏龍》和《英雄》有些相像。在接受了好萊塢電影轟炸後,觀衆似乎更爲接受西方的風格,而《臥虎藏龍》和《無極》這樣蘊含了一定中國文化底蘊的電影反而得不到承認。《臥虎藏龍》、《英雄》和《無極》在國外得到交口稱讚,在國內卻受到猛烈抨擊,這實在是一種諷刺:好像中國人不喜歡自己的大製作電影(國內批評聲四起),而中國人自己還說“民族的纔是世界的”(國外獲好評,可見外國人喜歡《臥虎藏龍》和《英雄》並不單單因爲武打,而更多的是喜歡中國傳統的意境和文化)。不知道吳宇森的《赤壁》能否改變這一現象。如果《無極》拿下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獎(只是“如果”),大家不必驚訝,因爲這也許是繼《臥虎藏龍》之後中國文化在世界上的又一勝利。


  無極影評(三)

從陳紅扮演的滿神看,《無極》確是神話。神話與謎語有不解之緣,在遠古時代,謎語便是咒語。《舊約·士師記》中,參孫用謎語殺了30位伴郎。俄狄浦斯猜中了妖怪的密語,妖怪墜山而死。各民族神話中都有生死攸關的猜謎故事,因爲人類生活是神話的不完善的臨摹,所以神話中滿是謎團,考驗着人的認知能力。

滿神講的謎語是“無極”。我們的世界是有極的世界,因爲有限額標準,所以物質成形,而無極是沒有限額標準的不成形的虛化世界,這個虛化世界操控着有極的物理世界,因爲在有極世界之上,所以又被稱爲“太極”。在這個意義上講,無極就是老子說的“道”。老子言:“復歸於無極”,物理世界從無極世界中演變而出,終會毀身遁形,喪失限額標準,迴歸無極狀態。

無極就是太極,但宋代哲人爲了闡述自己的學說,將兩者分開了,在無極之後又說有太易、太初、太始、太素、太極,是由虛變實的五個階段。學術越來越繁瑣,武術中除了太極拳也有了無極拳。

太極圖和無極圖都是個空泛的圓圈,來表明虛無。據說,美國版曾經要將片名改成《鮮花盔甲的主人》,唉,美國人太實在了,明格拉還是把文化給翻譯沒了。對於一部愛情片,美國人只會說“愛情容易傷人傷己,沒有意義”的事實;而中國人會說“無極”。將平凡事實變爲謎語,考驗全國人智商,令人重新審視此事,符合神話規律。陳凱歌無頭無尾、來無影去無蹤的故事,則顯得有“仙氣”。

滿神除了說謎語,還說預言。謎語是對人類認知能力的考驗,預言是對人類勇氣、能力的考驗。一個人與預言抗爭,就是與命運抗爭。預言也許是最深刻的痛苦,因爲令人處於“不得不如此的”窘境。黑澤明《蛛網宮堡》(又譯爲《蜘蛛巢城》)中被山妖預言的篡位者得到權勢後,卻是痛苦的。殺害主公的良心譴責,只是一小部分,更多的是面對命運的痛苦。

《無極》中有一段向黑澤明致敬的段落,光明大將軍遇到滿神,和《蛛網宮堡》中三船敏郎遇到山妖的情節一致,只不過三船敏郎迷失在樹林中,光明迷失在芭蕉林中。黑澤明用一個段落來表達迷失,以衆多動感十足的鏡頭表現“雖然快馬加鞭卻總走回老路”,而陳凱歌的迷失很短,沒能構成一個獨立的段落,走了沒幾步就發生事件了。

陳凱歌不追求黑澤明的動感,他只要芭蕉林的舞臺效果,打幾道舞臺白光,作爲閃電,就可以了。把外景變成舞臺,這是《無極》的特點。

芭蕉林在東南亞有色情意味,盛傳有“芭蕉精”,說通過作法,可以用紅線從芭蕉中拉出一個絕色美女,這是性壓抑男人的胡思亂想。也許是受此民間傳說的影響,影片開頭中清高飄逸的滿神,到了芭蕉林中就變得性感。她說着預言,同時拋着媚眼。

這種微微的色情氛圍,拍得很好,但也令生死攸關的預言變得輕佻。滿神的神性是她能飛來飛去,飛是最直接的神奇。黑澤明的山妖當年把西方觀衆嚇壞了,因爲它在幽深的叢林中悠然地搖着紡車。紡車是平常事物,而電影就是要賦予庸常事物新的眼光,平常中見神奇。西方人不怕古怪,而怕平常的東西變得古怪。魔幻與現實要糾纏在一起。

由此引發一個聯想,《無極》和魔幻現實主義是何關聯?

魔幻現實主義一詞,最早是用來評述德國、意大利現代繪畫的,後來給了拉美文學。()拉美的魔幻現實主義文學,借用神話原型寫拉美社會矛盾。不是在現實和魔幻之間作一種有比例的搭配,而是“現實即魔幻、魔幻即現實”,雖然對歐洲、亞洲產生了巨大影響,但事實證明,歐洲、亞洲以此風格寫作的作家總難達到拉美作家的成就,因爲少了拉美的環境與土壤,思維上先天不足。

拉美魔幻現實主義的領軍人物馬爾克斯說他在創作《百年孤獨》時,只是出於文學上構想,讓布恩蒂亞家族成員長了一條豬尾巴。結果小說發表後,許多拉美人都表示馬爾克斯說出了他們的祕密,甚至有人登報說:“我有豬尾巴,以前很自卑。看了《百年孤獨》,我才知道長豬尾巴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了。”

後來馬爾克斯避免看新聞報道和縣誌,閉門造車地想一些神奇的事,但不管他寫了什麼,立刻會有人驚喜地表示那就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真事,搞得馬爾克斯幾乎崩潰。

這是魔幻現實主義文學誕生的土壤,我們覺得其魔幻,而馬爾克斯說:“在我拼寫的每一部作品中,每一處描述都有事實依據,每一句話都有案可稽。”——竟然如此!

魔幻現實主義繼承了古代神話文學,令神話在現代延續,正像神話直指原始人生活,拉美的魔幻直指社會制度。《百年孤獨》是一部殖民史,《家長的沒落》寫的是獨裁者。

如果沒有明確的所指,便是全然的幻想了。魔幻現實主義是對現實作了重新的解釋,而不是把現實變成了虛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