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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懦弱”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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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懦弱”的愛
  
  文/岑桑
  
  嫌棄父親窩囊的母親終於和情人結婚了,我一直以爲是父親的懦弱,讓這個家分崩離析,但我從沒有想過,他永遠的忍讓裏,浸滿的是對我無限的寵愛。
  
  
  
  童年的記憶中,父親對我總是寵愛地笑,從來都不會生氣。而母親卻要嚴厲許多。記得小時候,最喜歡那些水果味的硬糖。母親擔心我的牙齒,不准我吃。父親就會悄悄地買回來,去幼兒園的路上,在我衣袋裏塞上滿滿的一把。
  
  記得我18歲那年的春節,我們全家去姥姥家串門,二姨也來了。姨夫是生意人,當時已經有了4家不小的店面。那天姨夫請全家去飯店吃飯,席間說着新年的打算。忽然他拍着身旁的父親說:“姐夫,你現在怎麼樣啊?”
  
  “他趕不上你的,不過明年也要升職了。”母親笑着把話接過去。姨夫給父親敬酒祝賀,父親支支吾吾地應對,酒還沒喝,臉就已經紅了。
  
  一晚上母親都在笑着,脊背挺得筆直。酒席散後,她一瞬冷漠下來,回家的路上臉色暗得像一塊久不見陽光的石頭。一進家門,她便推我回房間睡覺,我心裏知道,一場爭吵又不可避免了。
  
  我從門縫中,看見母親瘋了一樣把東西摔在父親腳下,她指着父親說:“周立新,你能不能像男人一樣讓我活得順氣一點。”
  
  而父親卻一聲不響地撿拾摔落在地的東西。我悄悄地哭了。從那時起我就對自己說,以後絕不找像父親這樣的男人,最起碼我的他要懂得捍衛自己的尊嚴。
  
  
  
  還好那時我已上大學,大部分時間都住在學校,然而我還是在鄰居的閒話中聽到一些有關母親的風言風語。
  
  一個初冬的傍晚,媽媽突然打來電話說:“你回來一趟,家裏有事。”他們已經離婚了。母親什麼都沒有要,包括我。我坐在沙發上痛哭流涕。爸爸勸我說:“算了,就由着你媽去吧。”我滿面淚水,指着他大喊:“爲什麼?你是我的爸爸!你爲什麼不去保護這個家!全小區的人都知道媽媽有外遇了,你爲什麼不阻止她?!”
  
  父親頹唐地坐在沙發上,只會喃喃地說:“對不起。”
  
  就在那一年,我戀愛了。那是個肯爲我打架的男生,他叫江濱,高高大大的,總讓我感到莫名的安全。父親知道後,專門來學校看他。當他從同學嘴裏瞭解到,江濱因爲打架被學校記了大過,便怎麼也不同意我和江濱來往。
  
  他說:“你聽我話,那種男生太野,靠不住的。”
  
  我忍不住反駁一句說:“難道像你這樣懦弱就靠得住?”
  
  父親張開的嘴半晌都說不出話來,最終轉身走了。
  
  
  
  一年後母親寄來了結婚照。照片裏她看起來很幸福。我對他們的離婚不再那麼敏感,然而我始終無法忘懷的是,父親軟弱的性格毀了我應有的快樂。
  
  大學畢業,我和江濱都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母親籌了筆錢,讓我和他開了家餐館。
  
  來年婚期將近,父親幫我寫請柬時,忽然問我:“你媽他們會來嗎?”我點點頭,他“哦”了一聲說:“那我就不去了。”“我結婚你還不來,你怕見到媽媽他們?”我半開玩笑地說。父親只乾笑了兩聲沒有答話。
  
  九月婚禮,父親真的沒來。和母親幾年沒見,她竟年輕了許多,看來她找到了她想要的生活。
  
  一天的婚禮令人疲憊不堪,江濱醉醺醺地躺在牀上不省人事。我坐在桌邊,清點着一天的禮金。摸到一個紅色信封時,撕開,竟是父親的存摺,那麼多年,一筆一筆地存着,竟有68000元,大概是他所有的積蓄。我推着江濱說:“我爸什麼時候來的?你看見怎麼不叫我?”可他迷迷糊糊說不出什麼。
  
  夜很深了,我還是給父親打了電話,很快就接通了,看來他也一直沒睡,“你來了怎麼不找我?”
  
  “看見你就夠了,大喜的日子,後面站兩個爹讓人笑話。”他大概喝了酒,口齒有些不清。
  
  “把存摺都給我,你怎麼辦?”
  
  “傻丫頭,我要那些錢有什麼用呢?早晚都是你的。”父親聲音變得哽咽,語無倫次地亂成一團,“是爸爸對不起你,一輩子沒能耐……你可要像你媽那樣過得幸福啊……爸爸很想你……”
  
  父親的電話斷了,想起一人醉倒在清冷房子裏的父親,我第一次爲他落淚了。
  
  
  
  我和江濱只幸福地過了三年,之後我便發現他有了情人。
  
  他確實比我想象的還要強悍,他曾經爲我不顧一切地和別人打架,現在他爲了他的情人,扇了我一個耳光。那個耳光,讓我決定和他離婚。
  
  離婚的事情,我沒有告訴父親,雖然和他住在一個城市,我卻很少去看他。我怕見到他,也怕他見到我的落魄,我退出了餐廳的股份,找了份工作。在公司不遠的地方,租了間房子。
  
  一個人的生活,簡單得像條直線,公司、快餐店、出租屋。那天我像往常一樣坐在快餐店裏,在氤氳的熱氣中,我卻意外地看見了父親,他花白的頭髮像粘了層冰霜。坐在我的面前,他低低地說:“和我回家去住吧。”
  
  
  
  父親退休前,藉着單位的福利終於買了套兩室的房子。他把我的行李搬進了向陽的大間。父親拍了拍手說:“就住這間吧。”
  
  他隨手打開桌上一隻透明的罐子說:“吃嗎?”裏面竟是些花花綠綠的硬糖,他說:“你小時候不是最愛吃嗎?”
  
  “早就不吃了。”
  
  父親笑着,在牀邊坐下來,“還挺好吃的,一吃這個我就想起你小時候。”
  
  很難想象,從來不吃糖的父親,是怎麼喜歡上這些硬糖的。或許,是因爲這些單調的甜味,可以讓他想起那個曾經纏着他去買糖果的女兒。而那個女兒,卻早已把這些都忘了。
  
  夜裏,我給母親打了電話。我問她有沒有想過爸爸,電話的那邊很安靜,許久才傳來一聲淡淡的嘆氣。她說:“有些話,我一直想和你說,其實你爸挺不容易的,當年你上高中的時候,我就已經想和他離婚了。但是他寧肯讓人指指點點那麼久,也要等你高考以後再離。一個男人,做到這樣不容易。當初是媽太自私了。”
  
  那天掛上電話,我許久不能入睡。我一直以爲是父親的懦弱,讓這個家分崩離析,但我從沒有想過,他永遠的忍讓裏,浸滿的是對我無限的寵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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