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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滸傳好段摘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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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滸傳好段摘抄(一)

水滸傳好段摘抄

卻說魯智深來到廨宇退居內房中,安頓了包裹行李,倚了禪杖,掛了戒刀。那數個種地道人,都來參拜了,但有一應鎖鑰,盡行交割。那兩個和尚,同舊住持老和尚相別了,盡回寺去。且說智深出到菜園地上,東觀西望,看那園圃。只見這二三十個潑皮,拿着些果盒、酒禮,都嘻嘻的笑道:“聞知和尚新來住持,我們鄰居街坊都來作慶。”智深不知是計,直走到糞窖邊來。那夥潑皮一齊向前,一個來搶左腳,一個便搶右腳,指望來智深。只教:智深腳尖起處,山前猛虎心驚;拳頭落時,海內蛟龍喪膽。正是:方圓一片閒園圃,目下排成小戰場。


水滸傳好段摘抄(二)

太尉喝道:“林沖,你又無呼喚,安敢輒入白虎節堂?你知法度否?你手裏拿着刀,莫非來刺殺下官?有人對我說,你兩三日前,拿刀在府前伺候,必有歹心。”林沖躬身稟道:“恩相,恰纔蒙兩個承局呼喚林沖,將刀來比看。”太尉喝道:“承局在那裏?”林沖道:“他兩個已投堂裏去了。”太尉道:“胡說!甚麼承局,敢進我府堂裏去!左右與我拿下這廝!”說猶未了,傍邊耳房裏走出二十餘人,把林沖橫推倒拽,恰似皁雕追紫燕,渾如猛虎啖羊羔。高太尉大怒道:“你既是禁軍教頭,法度也還不知道。因何手執利刃,故入節堂,欲殺本官?”叫左右把林沖推下,不知性命如何。


水滸傳好段摘抄(三)

且說這端王來王都尉府中赴宴,都尉設席,請端王居中坐定,都尉對席相陪。酒進數杯,食供兩套,那端王起身淨手,偶來書院裏少歇,猛見書案上一對兒羊脂玉碾成的鎮紙獅子,極是做得好,細巧玲瓏。端王拿起獅子,不落手看了一回道:“好!”王都尉見端王心愛,便說道:“再有一個玉龍筆架,也是這個匠人一手做的,卻不在手頭,明日取來,一併相送。”端王大喜道:“深謝厚意,想那筆架,必是更妙。”王都尉道:“明日取出來,送至宮中便見。”端王又謝了。兩個依舊入席,飲宴至暮,盡醉方散。端王相別回宮去了。


水滸傳好段摘抄(四)

只見管營相公身邊立着一個人,六尺以上身材,二十四五年紀,白淨面皮,三柳髭鬚,額頭上縛着白手帕,身上穿着一領青紗上蓋,把一條白絹搭膊絡着手。那人便去管營相公耳朵邊略說了幾句話。只見管營道:“新到囚徒武松,你路上途中曾害甚病來?”武松道:“我於路不曾害,酒也吃的,肉也吃的,飯也吃得,路也走得。”管營道:“這廝是途中得病到這裏。我看他麪皮纔好,且寄下他這頓殺成棒。”兩邊行杖的軍漢,低低對武松道:你快說病,這是相公將就你。你快只推曾害便了。


水滸傳好段摘抄(五)

乘其酒興,磨得墨濃,蘸得筆飽,去那白粉壁上,揮毫便寫道:
“自幼曾攻經史,長成亦有權謀。恰如猛虎臥荒丘,潛伏爪牙忍受。
不幸刺文雙頰,那堪配在江州。他年若得報冤讎,血染潯陽江口。”
宋江寫罷,自看了,大喜大笑。一面又飲了數杯酒,不覺歡喜,自狂蕩起來,手舞足蹈,又拿起筆來,去那西江月後,再寫下四句詩,道是:
“心在山東身在吳,飄蓬江海謾嗟吁。
他時若遂凌雲志,敢笑黃巢不丈夫。”
宋江寫罷詩,又去後面大書五字道:“鄆城宋江作。”寫罷,擲筆在卓上,又自歌了一回。


水滸傳好段摘抄(六)

洪教頭便問道:“大官人今日何故厚禮管待配軍?”柴進道:“這位非比其他的,乃是八十萬禁軍教頭,師父如何輕慢。”洪教頭道:“大官人只因好習槍棒上頭,往往流配軍人,都來倚草附木,皆道我是槍棒教師,來投莊上,誘些酒食錢米。大官人如何忒認真。”林沖聽了,並不做聲。柴進說道:“凡人不可易相,休小覷他。”洪教頭怪這柴進說休小覷他,便跳起身來道:“我不信他。他敢和我使一棒看,我便道他是真教頭。”


水滸傳好段摘抄(七)

宋江聽了大喜。連忙捧過石碣,教何道士看了。良久,說道:“此石都是義士大名,鐫在上面。側首一邊是‘替天行道’四字,一邊是‘忠義雙全’四字。頂上皆有星辰南北二斗,下面卻是尊號。若不見責,當以從頭一一敷宣。”宋江道:“幸得高士指迷,拜謝不淺。若蒙先生見教,實感大德。唯恐上天見責之言,請勿藏匿,萬望盡情剖露,休遺片言。”宋江喚過聖手書生蕭讓,用黃紙譽寫。何道士乃言:“前面有天書三十六行,皆是天罡星。背後也有天書七十二行,皆是地煞星。


水滸傳好段摘抄(八)

智深也乘着酒興,都到外面看時,果然綠樹上一個老鴉巢。
衆人道:"把梯子上去拆了,也得耳根清淨。"
李四便道:"我與你盤上去,不要梯子。"
智深相了一相,走到樹前,把直掇脫了,用右手向下,把身倒繳着;卻把左手拔住上截,把腰只一趁,將那株綠楊樹帶根拔起。
衆潑皮見了,一齊拜倒在地,只叫:"師父非是凡人,正是真羅漢!身體無千萬斤氣力,如何拔得起!"
智深道:"打甚鳥緊。明日都看酒家演武器械。"
衆潑皮當晚各自散了。


水滸傳好段摘抄(九)

武松拿起來,聞一聞,搖着頭道:“不好,不好!換將來。”酒保見他醉了,將來櫃上道:“娘子,胡亂換些與他。”那婦人接來,傾了那酒,又舀些上等酒下來。酒保將去,又燙一碗過來。武松提起來,呷了一口,叫道:“這酒也不好。快換來便饒你。”酒保忍氣吞聲,拿了酒去櫃邊道:“娘子,胡亂再換些好的與他,休和他一般見識。這客人醉了,只得要尋鬧相似。胡亂換些好的與他噇。”那婦人又舀了一等上色好的酒來與酒保。酒保把桶兒放在面前,又燙一碗過來。武松吃了道:“這酒略有些意思。”


水滸傳好段摘抄(十)

且說菜園左近有二三十個賭博不成才破落戶潑皮,泛常在園內偷盜菜蔬,靠着養身,因來偷菜,看見廨宇門上新掛一道庫司榜文,上說:“大相國寺仰委管菜園僧人魯智深前來住持,自明日爲始掌管,並不許閒雜人等入園攪擾。”那幾個潑皮看了,便去與衆破落戶商議道:“大相國寺裏差一個和尚,甚麼魯智深,來管菜園。我們趁他新來,尋一場鬧,一頓打下頭來,教那廝伏我們。”數中一個道:“我有一個道理。他又不曾認的我,我們如何便去尋的鬧?等他來時,誘他去糞窖邊,只做參賀他,雙手搶住腳,翻筋斗,那廝下糞窖去,只是小耍他。”衆潑皮道:“好,好!”商量已定,且看他來。


水滸傳好段摘抄(十一)

智深、史進把這丘小乙、崔道成兩個屍首都縛了,攛在澗裏。兩個再打入寺裏來,香積廚下那幾個老和尚,因見智深輸了去,怕崔道成、丘小乙來殺他,已自都吊死了。智深、史進直走入方丈后角門內看時,那個擄來的婦人投井而死。直尋到裏面八九間小屋,打將入去,並無一人。只見包裹已拿在彼,未曾打開。魯智深見有了包裹,依原背了。再尋到裏面,只見牀上三四包衣服,史進打開,都是衣裳,包了些金銀,揀好的包了一包袱,背在身上。尋到廚房,見有酒有肉,兩個都吃飽了。竈前縛了兩個火把,撥開火爐,火上點着,焰騰騰的先燒着後面小屋,燒到門前;再縛幾個火把,直來佛殿下後檐,點着燒起來。湊巧風緊,刮刮雜雜地火起,竟天價燒起來。智深與史進看着,等了一回,四下火都着了。二人道:“梁園雖好,不是久戀之家,俺二人只好撒開。”